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圾歸攏一處,正要拿去倒掉,忽見二門上的小廝興沖沖進來,“老爺到家了!”
主僕倆俱面露喜色,紀雨寧忙讓玉珠兒攙扶自己,待要去門口迎接,然而李肅的腳程比她想象中更快,不過頃刻之間便揮袖踏入。
身後還跟著個弱不禁風的人影。
紀雨寧的笑容倏然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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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綽的花廳因圍了烏泱泱一大群人而顯得分外逼仄,紀雨寧再想不到與丈夫的相聚會是在這種情況下,熱鬧,懵懂,鼻息間夾雜著香粉與汗臭的複雜氣息。
她只能疲倦問道:“她是誰?”
李肅要帶人回來,照例該知會她一聲,可直到現在她仍矇在鼓裡,可知是怕她反對——然而決心已經下定了。
那女子身形窈窕,容顏楚楚,生得倒是挺溫婉柔和,不見半分狐媚妖調,唯因太瘦的緣故,愈發顯出那膨大的腰肢——應該有五個月了吧?
此刻當然沒有她說話的份,女子安分垂眸,乖乖跪在地上,似開在牆角的白花,任人宰割,而毫無自保之力。
李肅眼神躲閃,自己也知道此舉不妥,可不得不站出來分辯,“眉娘是我在臨清認識的,本是無意出來待客的清倌,因偶有一夕之歡,又碰巧得了孩子,我便做主替她贖身,將她帶回京城來,實則只為求個棲身之所,並不為別的。”
張氏嘴快,早跟著嚷嚷起來,“二弟做得很對,有了孩子,那當然得帶回家中,豈能讓李家子嗣流落在外,弟妹這樣賢惠,定不會與你計較的。”
這麼快就給她戴上一頂高帽子,看來這位大嫂也不算太蠢。紀雨寧心內冷笑,面上只朝著高座上的老婦人,“母親早知道此事,對不對?”
李肅不會單獨跟嫂子聊起自己外室,只會暗暗告知母親,而張氏對眉孃的到來毫不驚訝,可見是從老太太那裡得知的了——怪不得適才故意跑來挑釁,敢情是成竹在胸。
李老太太面露尷尬,雖怨大兒媳嘴快討嫌,可事到如今,也只有攤開來說了,於是委婉勸道:“娘知你委屈,不過借她肚子生個孩子,將來仍舊歸於你名下,阿寧,你就答應她吧。”
不怪老人家看重子嗣,紀雨寧入府六載,膝下總無所出,放在尋常人家,休妻都沒得說。不過李家當初仰賴紀家良多,竟可說紀雨寧用她的嫁妝一手操持起來的,故而老太太在她面前總是無端短了半口氣,也不敢肆意重語。
但這回母子倆可是站在一條線上的。
紀雨寧微微闔目,不過如此,她所以為的付出,換來的不過是旁人理所當然的享受,僅僅是一個大著肚子的外室就能令府裡變了風向,那她算什麼?她這個人究竟算什麼?
紀雨寧無力同他們爭辯,只木然看著依舊跪拜的女子——方才老太太說出那句話時,她身子不由做主地瑟縮了一下,可見也是很抗拒將孩子交給別人撫養的,可憐天下父母心,換了誰誰能甘願?
終究是些身不由主的人。
紀雨寧沉靜道:“你姓什麼?”
“奴家姓阮,單名一個眉字,夫人喚我眉娘即可。”女子小聲道,她有著絲綢般順滑的好嗓音,許是久經訓練故,聽起來無端多了些誘惑,讓人昏昏欲酔。
果然人如其名,又軟又嬌又媚。
紀雨寧笑道:“把西廂房收拾好,迎阮姑娘進去住吧。”
至此便沒有繼續交談的必要了,眾人神情各異,老太太是慶幸,好歹沒有鬧出亂子;張氏則分外不甘,居然這樣輕易就接受了?這可不像紀雨寧的為人。
至於李肅,他大概很稱賞夫人的明智,妻賢妾美,這才是士大夫的最高追求麼。
房中嘈雜人等散去後,李肅便坦然張開雙臂,等待夫人為他寬衣,一如這些年所做的那樣。
他以為風波已經過去,卻不知風暴才剛剛到來。
紀雨寧靜靜望著他,“大人,我們和離吧。”
李肅的笑容僵在臉上,難以置信紀雨寧會提出這種要求,方才她不是很從容嗎?
再說,連孩子都答應交給她撫養,眉娘根本不會對她的地位造成威脅,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李肅覺得這人在無理取鬧,挾機邀寵,然而紀雨寧一語戳破他的謊言,“大人與阮姑娘其實早就相識,對麼?”
區區半年的相處,哪能產生這樣強大的默契,且眉娘看起來年歲並不小了,一個久經風塵的人,豈會這般容易上當,甚至願意跟他背井離鄉,她倒不怕自己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除非她早就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