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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真的,竟像是早就準備好這番說辭來應付她——她該相信嗎?
可是也沒回頭路可早了。眉娘只能愴然垂眸,“是妾身不懂生計,竟忘了大人的苦楚。”
“無妨,如今你我終得團聚,你只要知道,我必會好生待你就行了。”李肅發誓發得毫不含糊,和六年前的那個他看起來並無太大差別。
可眉娘還是從語氣裡覺出一絲油滑之意,也許只有女人才會把承諾看得認真,對男人而言,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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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肅出了西廂,便直奔東苑而去,紀雨寧自那日吵過一番之後,之後再無異樣,如常整飭家務,李肅只當她已經想通了,既如此,他也得拿出點誠意來——圓房是不可能圓房的,不過賞紀雨寧些面子,陪她一宿,免得她被那些賤妾奴婢恥笑,這個還是辦得到的。
哪知剛穿過抄手遊廊,玉珠兒便恭恭敬敬將她攔住,“老爺請回吧,夫人已經歇下了。”
“這麼早?”李肅有些納罕。以前他在朝中當差,紀雨寧總會替他留一盞燈,不管他過不過來,總得等他歇下了才肯入睡——今天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玉珠兒暗暗翻個白眼,只留心別叫這人看見,“夫人小日子來了,實在不快,適才讓奴婢去和濟堂抓兩貼藥回來煎服,奴婢看著夫人喝過湯藥才睡下的。”
李肅這才想起紀雨寧一向癸水不暢,有經疼的毛病,果然是因為眉娘入府麼?難為她還忍著不說,硬撐著做出一副沒事人模樣。
李肅倒覺慚愧得緊,一時良心發現,“要不要緊?或者我從宮中請幾個太醫過來。”
玉珠兒忙道:“不妨事的,大人您忙自己的去吧,夫人說過,她能照顧自己,倒是阮姨娘現懷著身孕,可千萬不能有何閃失。”
這丫頭幾句話雖輕,卻句句戳在他肺管子上,李肅長嘆一聲,悵然轉去。
此時東苑廂房裡,紀雨寧悄悄點亮燭火,她當然還沒睡下,只是懶得敷衍李肅罷了——如今正在升官的緊要關頭,他必定又有一番大道理囑咐這位正妻,以為施點恩她就會巴巴地為他效命,這男人怎地如此自負?
玉珠兒回來,稟報了李肅行蹤,“老爺往秋姨娘院中去了。”
據說是因為秋姨娘站在長廊拐角,十分沉浸地賞景——大夏天看楓葉,真虧她做得出來。
不過李肅也樂於上當,反正賢妻與愛妾今晚都身子不爽,秋姨娘又是個柔媚多嬌的,他何不順從其意。
紀雨寧沒說話,自從抱定了和離宗旨,李肅愛寵誰不寵誰都與她不相干了,現在的問題是,該如何讓李肅乖乖答應她的要求?
紀雨寧在京中其實沒多少人脈,自從隨李肅搬來京城,丈夫的官位又步步高昇,李肅便逼著她與從前的那些手帕交斷絕來往,說是不合京城貴婦的身份,有辱門楣。
而紀雨寧認識的也不過是些鄉紳富戶之流,其實沒多大助力,至於底蘊豐富的人家,她也擠不進去。唯一能稱得上有來往的,便是那些品級差不多的官家太太們,或是同僚之妻。可自從李肅去了臨清,紀雨寧為防閒言碎語壞了丈夫名聲,終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安心在家侍奉翁姑。
以致於她現在就像只沒頭蒼蠅,連個討主意的人都找不到。
玉珠兒提議,“明日是大雄寶殿開光的日子,小姐不如也去歸元寺求個籤吧,卜卜吉凶。”
她知道自家姑娘的心事,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只能求助神佛。
紀雨寧其實不怎麼相信這些,可見玉珠兒心意拳拳,還是答應下來。再者,若真如玉珠兒所說,明日來進香的官家太太們必定不少,若能趁勢結交幾個……不管有多難,她總得試一試。
一夜無夢,次早主僕倆起了個大早,玉珠兒早備好一輛翠帷青綢車,正要出發,忽見二門上的張婆子過來,說是替大房支取月錢。
紀雨寧冷笑,“嫂子不是剛支過下月的,又來?”
從前是她太好性兒了,以致於人人都想在她身上討得便宜,最初的最初,李肅每年只能拿丁點俸祿,卻要養活一大家子,紀雨寧只能用嫁妝錢來補貼,還厚顏往孃家要了幾回……想起來都覺得蠢不堪言。
她微微闔目,“你回去稟告大嫂,沒有多的了。”
張婆子面露尷尬,張氏一向牛心左性,她這樣空手而回豈能饒過?只怕挨一頓板子都算輕的。
倒是紀夫人向來脾氣柔和,多求求她總會答應的——沒準還能分點銀子。
婆子便假惺惺擠了兩滴眼淚,正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