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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早已看開,只見他自取了一張報紙,閒閒地一頁頁翻看,並不去打擾妻子的好戲。
偶爾,他抬起頭來,看我一眼。
“何夫人很沉靜。”他說:“雖然年輕尚輕,卻成熟穩重,頗有氣度。”
這些天,我已明白這是所謂的社交用語,言拙不如不說,我只好微笑點頭,以示謝意。
“不知賢伉儷成婚已有幾年了?”也許見妻子與何其聊得熱鬧,怕冷落了我,他放下報紙,扶正了眼鏡:“看年紀不會超過三年吧。”
“一年。”我胡亂說。
“這可是在婚姻的蜜月期呢。”他略仰起頭,嘆:“猶如人生的童年,光華美滿天真爛漫的時候,光環還未褪色,正是兩情相悅時呀。”
這一對夫妻可算怪異,不同的語調,不一樣的心境。
艙外有人輕敲,開門,是船工進來打招呼,隔壁一位老夫人的艙房整理,先移到這裡過渡一下,她人已在門外,近七八十的年紀,坐在輪騎上被人推了進來。
“歡迎歡迎,原來是劉夫人。”陳夫人一迭聲地叫,才坐下,立刻又嚷空氣太混頭暈,她問何其:“要不要一齊上甲板上走走?”
何其猶豫,看了看我,我微笑:“為什麼不陪夫人去上面坐坐?”我看著何其:“不過千萬要小心,這些日子外頭很不太平,當心不要惹出什麼事來才好。”
“怕什麼。”陳夫人‘咯咯’笑成一團:“到底是新婚夫妻,看不出蜜斯朱管丈夫很有一套呢。”
她還是拉著他從我們身邊擠了出去,臨出門時,我警告地看了何其一眼,他微微點頭,去了。
艙房裡只剩下三個人,那位新進來的劉老夫人衣飾華麗,神情顧盼間極其精明,她看了眼陳先生,又轉頭仔細地打量我。她的目光凌厲專注,我也毫不在意,坦然與她面對。
氣氛有些僵局,陳先生好意地欠身:“劉夫人可要什麼飲料?我們這裡有綠茶。”
“我不喝茶。”她直接道:“有沒有威士忌,或是白蘭地也可以。”
陳先生苦笑:“抱歉,我的艙房裡沒有酒精飲品,只怕要去船上酒吧裡取。”
“威士忌加冰。”劉夫人毫不客氣,立刻接上來:“不用太多,我晚上喝得少些。”
她自己的隨從都在隔壁,房裡沒有別人,陳先生無奈,只好站起身來:“我馬上去取。”
他忍著氣出去了。
劉夫人若無其事轉過頭來,依舊看我,目不專睛。
我微笑:“夫人有什麼事麼?是不是我的臉上有什麼地方不對?”
“的確。”她毫不掩飾:“你看上去不是一般的人。”
果然是上了年紀的人,有些精怪相,居然一眼看出我的異常,恍惚的,記起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一次,章巖的母親也是這樣曾生出警覺,可惜,我已不再是那時的朱姬,我的年紀要比她老得多。
“夫人大約是在誇獎我。”我笑容不變:“不知夫人眼裡的一般人是怎麼樣的。”
她凝視我半天,並看不出什麼門道,慢慢收回目光,“貴姓?”
“免貴姓朱,外子姓何。”我道
“是去法國找工作的吧?”她淡淡道:“你們兩個看上去已不是讀書人。”
“是。”
說話間她的披肩歪了下來,滑在地上。
我向前探身,替她拾起來,重又搭回她身上。只一近身,便可聞到她的體味,果然是個老人了,肌肉鬆垮垮的,連血管裡的血液也有股異味。
我對老人沒興趣,他們是最末路的選擇,難以挑起食慾。
我的動作輕柔有禮,她卻用力一把奪過披肩,展開裹在身上,眯著眼又盯住我。
“這些天外面很亂,船上總是不見了人,何夫人也要小心,據說失蹤的大多是年輕人。”
“是嗎?”我笑:“不要緊,外子陪著我。”
她不再理我,自己不耐煩地向門外張望。
“怎麼還不回來。”她自語道:“真正是沒用的男人。”
是不是年老的婦人通常脾氣尖酸刻薄,挑剔令人難以接受,看著她,我有些失神。
“何夫人莫要討厭我。”她眼光銳利,‘咕咕’地笑:“大多數年輕人不屑同老人共處一室,大約是嫌我們說話無理無趣,人又邋塌,如果何夫人看不慣,隨時可以走開,不用特地的敷衍陪伴我。”
“哪裡。”我也以銳利回視她:“劉夫人快人快語,說話不知有多麻利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