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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跑一路想著之前他提到的我外婆的名字。忍不住想,保釋人該不會是我外婆吧……只是她怎麼會那麼快就知道這事的?昨天才突然發生的事。
琢磨著把門推開,一腳跨出,門外靠牆一道身影朝我招了招手:“寶珠,昨晚還好吧。”
我怔:“靛?”
乾麵包兌著水嚼在嘴裡,就像嚼著一團破棉絮,不過聊勝於無。
廚房就在十步遠的地方,可是不想去,因為不想看到那個東西。
那個死在我家裡的女檢查員。大凡橫死冤死的魂魄都會在它死前那一剎所在的地方停留,時間有長有短,她也是。保持著死時的樣子坐在廚房的水池裡,雖然她的屍體早就被警察移走了。上午進去拿東西時我就那麼從她面前走過,可以感覺得到她在看著我,那時候還是可以忍受的,因為她始終一動不動。直到最後一次進去的時候,我好象看到她對我張了張嘴。她的身體由原來的靠著牆,變成了抓著水池邊緣朝下爬的姿勢。
當時我屏著氣就逃出來了,之後直到日落,都沒再敢走進去。
天黑以後天又開始下起了雨,路燈下一片片尖針似地無聲灑落下來。
灰姑娘(23)
眼見著外頭路燈一盞接著一盞亮了,我好象聽到廚房間又傳出了那種水龍頭沒擰緊滴出來的水聲,一滴又一滴。眼角旁有什麼東西在廚房門飄飄閃閃,我咬著麵包,只當沒看見。
摸出手機按下重撥鍵,裡頭依然是林絹嫵媚得讓人骨頭酥軟的聲音:“你好,我現在不在家,有事留言給我,回見。”
再撥她的手機,依舊關機。
我在黑暗裡摸到遙控板把電視開啟。
一瞬間的明亮和聲音讓眼角邊那個飄閃在廚房門口的東西沒了蹤影,長嘆口氣,我擦了擦手心裡的汗。
或者這就是看得見那種東西的人的悲哀吧,膽小的人藉著開燈可以讓自己逃離恐懼,而對於我來說,燈光這東西只能讓我把那些我恐懼的東西看得更清晰。所以只能躲在黑暗裡,偏偏,黑暗又是种放大恐懼的鬼東西。
雨聲漸漸大了起來,三月的天孩子的臉,總是白天還豔陽高照著,晚上就不得不忍受這種嘈雜又寂寞的音調。跪到沙發上再次掀開窗簾的一角,窗外沒有人,幾輛腳踏車很快地從馬路上閃過,我看見對馬路術士一個人就著黑坐在家門口的臺階上,嘴裡的菸頭在夜色裡忽明忽暗,他身後的屋子裡一盞燈都沒有開。
忽然抬手朝我招了招,我縮回頭把窗簾重新掛好。
術士是在下午時回來的,被一輛看上去很高階的汽車送到家門口後,很快就被守在他家門口幾名便衣攔住了。談了差不多刻把鍾,談話時有那麼一兩次朝我守著的視窗看了幾眼。當時的陽光很烈,一片日光下只看到一雙深得模糊成一團的黑眼圈模模糊糊看著我,表情也相當模糊。
之後那幾個便衣就離開了。也不知道和術士的這番談話對於我洗清嫌疑的作用能有多少,因為那之後公安局的人並沒給我來過電話。
琢磨著,突然嚓的聲輕響,電視關了。
一下子眼前除了團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坐在沙發上只覺得冷冷一陣風從臉上吹過,我狠吃了一驚,心急慌忙迅速起身去摸牆上燈的開關,手剛碰到開關的底座,突然手腕上被什麼東西狠狠地一抓。
一聲驚叫直竄到喉嚨口,又被我硬生生壓了回去。
這當口燈刷的聲被我摁亮了,驟然而來的光刺得我眼球生生地一疼。緩過勁一看清楚那個緊抓著我手的身影,那聲尖叫卻是再也憋不出了,啊的從嘴裡宣洩而出,我拼命甩開那隻冰冷的手朝後倒退。
那身影倒也沒像往常一樣影子般纏著我不放。
搖搖晃晃在原地指著我,一雙原本桃花般嫵媚的眼睛睜得很大,一動不動對著我的方向。兩隻桃紅色的眼珠卻痙攣般朝上翻著,和他指著我的手一樣細微而瘋狂地不停顫抖。
“方……緋?”半晌定下神,我試著叫了他一聲。他的樣子反常的可怕。
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駭,一手指著我,一手卡著自己的喉嚨,他微張著的嘴裡好像在說著什麼,很亂,一個字都聽不清楚。
我壯了壯膽子朝他走近了一步。
試圖聽清楚他在對我說什麼,剛剛把頭湊近,耳朵裡卻陡地刺進一聲淒厲的尖叫:“啊——!!!”
有那麼一瞬我也被這叫刺激得驚叫起來。腿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就看到方緋一張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