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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天快黑了。家門口的馬路上停著幾輛搬家公司的車,讓這條不寬的馬路有點堵。所以沒等到家門口我就下了車,遠遠地看到幾個穿著工作服的人正一路吆喝著往我家對面那棟老洋房裡搬傢俱。房子是劉逸的,在他家裡人出國之後被空置了很久,除了那會兒他的靈回到這裡住了段時間之外,始終沒有人進來住過。
看樣子現在是終於被租出去了,不知道租下的是個什麼樣的人,帶來的傢俱還挺多,多是些箱子櫃子似的東西,一具具用橡膠布裹著,被那些工人們跑進跑出依次朝房子裡抬。
又在邊上站著看了會兒,半天沒見到新鄰居從房子裡出來,看看時間不早了,我掉頭往家裡走,還沒進門一眼看到鋣抱腿在店門口的臺階上坐著,我一愣:“鋣,你在這裡幹什麼?” 。 想看書來
灰姑娘(3)
他抬頭朝我看了一眼,然後站起身拍了拍衣裳:“家裡有客人。”
我再愣:“客人?誰?”
“你外婆。”
外婆複姓斯祁,是媽媽的乾媽,也是姥姥從小玩到大的小姐妹。
小時候經常看她到我們家來串門,媽媽去世之後就不常再見到她,只逢年過節來我家住上一兩天。到我上初中的時候,她全家移民去了英國,據說她有四分之一的血統是英國人。
對於這個外婆,我一直以來都存著些畏懼。小時候是因為她有點發灰的眼珠子和那個帶點勾狀,以至讓她整張臉看上去特別嚴厲的鼻子,那時候總覺得她就像只喜歡緊盯著人看的貓頭鷹。而長大些後,則是因為她說話的樣子。外婆說話總是很嚴肅,即使是在她笑著的時候。而且有種讓人無所適從的挑剔,這讓人覺得每次在她面前無論自己說什麼做什麼,總很糟糕似的,沒有一點自信。雖然每次這麼對姥姥講的時候我總是會被姥姥取笑。
所以那時候每逢考試結束,我總是很怕她會突然來我家拜訪,儘管每次來的時候,她通常會帶很多我從沒見過的外國糖和點心給我吃。
不知不覺一晃都那麼多年過去了。
從她全家移民之後,我們就基本上沒有任何聯絡,一開始還有個信有個電話過來問候聲,後來連這些也漸漸少了,直到姥姥去世。曾經試過聯絡她,但沒成功,因為那個在電話本上幾乎都快褪得看不清顏色的號碼,打過去是空號。
所以這會兒她突然沒有任何預兆地乍然出現在我眼前,我是相當地吃驚。
這麼些年過去,時間幾乎沒在這將近八十的老人身上留下太多變化,她還和小時候留在我記憶裡那些模糊的印象一樣,那雙有點發灰但是並不渾濁的眼睛,那隻帶點勾狀以至讓人覺得特別嚴厲的鼻子。所以一進門看到她端坐在客廳裡喝茶的身影我一眼就認出她來了,脫口而出一聲“外國外婆”——因為她長相的緣故,小時候我都是這麼叫她的。
她聞聲抬起頭。
沒有久別重逢的那種欣喜,也沒有多年不見產生的生疏感,她臉上的神情一如過去每次來我家第一眼見到我時一樣,只放下杯子淡淡應了聲“嗯”,然後一雙淺灰色眼珠盯著我上上下下地細細打量。
很自然,很家長。
倒是我被她這一雙眼看得有點不自然起來,一時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只低著頭一陣沉默。
片刻聽見她又道:“時間過得還挺快的,一晃眼就那麼大了,這要在路上見到,還真是認不得了。對了寶珠,我大妹子可好?”
被她突然間這麼一問,我倒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對她說才好了。半晌在她那雙目光裡抬起頭,我輕聲道:“姥姥已經去了。”
“什麼……”聽我這一講臉色立刻就變了,她有點不可置信地瞪了我一眼。片刻一聲不吭坐回椅子裡,拿起邊上杯子朝嘴邊湊,可是手一抖,隨即被潑灑出來水弄溼了半邊袖口。
我見狀忙跑過去想幫她擦,卻被她擺了擺手輕輕揮開。一抬頭的工夫神色又恢復如常,低頭擼了擼袖子,她道:“這麼快……幾時的事……”
“三年前……”
“三年……”重複了一遍我的話,她看了看我,“三年你都一個人過麼?”
我點點頭。
她也不多說什麼,站起身在客廳裡邊走邊四下打量著,到店門口的時候站定,朝裡頭看了看:“這店還開著?”
“是的。”我應了一聲。
“現在點心業都不太景氣。”有點自言自語。 。。
灰姑娘(4)
我再應了聲:“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