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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迷信,太唯心。其實人的夢又有什麼現實意義呢?我也是常常在做夢,可是醒來後夢裡的事情又都化為烏有。只有傻子才會相信夢,所以我堅決反對你在這個時候中斷我們早已商議好的拍攝計劃。”
“不行,你無法這樣武斷地反對我。我是主人,你不能干涉我個人的活動。我在1984年回臺灣的時候,我的老父親就已經患上了半身不遂,那是因為前幾年他老人家喝酒太多得下的後遺症呀。”
鄧麗君見保羅如此不通情理地反對她回臺灣去探視病中的老父親,便忍不住發起火來。她眼淚汪汪地說:“我也是一個狠心的女兒,父親病了這麼多年,我本來是應該在身旁照顧他老人家的。可是我這些年來東奔西跑,老是居無定所。如今我總算可以在巴黎有了個固定的住處,又為什麼還要這樣到處亂跑呀!不行,我這次說什麼也要馬上回家,任何人也無權干涉我的自由!”
“不行,鄧小姐,你不能走的,”不料保羅是個認準一個理很難回頭的人,在與鄧麗君合作的半年多時間裡,他的那種孩子氣與任性,也時時地有所表現。鄧麗君卻始終認為保羅在她的面前還只是個剛通世事的小弟弟,所以並不計較。現在,保羅的任性又一次表現了出來。他與鄧麗君相處的時間越長,友情便越漸深厚,但也難免會產生矛盾。任性的保羅全然不能理解一位長期旅居異國的單身女性的複雜心理。他是二個事業狂和攝影迷,當他聽說鄧麗君將要中斷自己拍得正上癮的錄影片時,忍不住與他的女主人爭辯起來:“我不認為您的老父親在臺北的家裡會發生什麼事,他分明是活得很好嘛。可是你卻因為一場本來很荒唐的夢,就無中生有地說你的老父親生了什麼病。這樣一來,我就只能獨自一個人留在倫敦,無所事事地等著你回來,這樣影響我們合作是不行的。”
“保羅,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忘記現在是我僱傭你來為我拍錄影,一切應該聽從我的安排。”鄧麗君在半年多與保羅的接觸中,對這位聰明機靈,又十分善解人意的法國攝影師很喜歡。特別是她到法、獎各地去採風拍錄影時,保羅對她的友愛令人感動。
有時他為自己拎皮箱和衣物,在下雨時他會主動地擎起雨傘。吃飯時,保羅會將最好的美味先捧到鄧麗君的面前,有時在旅館下榻時,保羅為了防止在夜間有人打擾睡熟的鄧麗君,他會獨自守候在廊道里,徹夜不眠。保羅不僅僅是鄧麗君的攝影師,更是一位忠誠可靠的護花使者。也許正是因為保羅與鄧麗君之間有了如此深厚的友情,他才敢於如此直言不諱地表示自己的反對。鄧麗君不得不將臉色變得嚴肅,大聲地命令保羅說:“出去,請你馬上回到你自己的房間裡去!”保羅真的害怕了,因為鄧麗君還從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他遲疑了一下,向門邊退去。
“明天,我是非要飛回臺灣不可,誰也休想幹涉我的行動自由!”鄧麗君指著正戰戰兢兢向門外退去的保羅大聲說:“保羅你聽著,如果你還想繼續為我拍錄影的話,在我返回臺灣的時候,你可以留在這家客店的房間裡等我回來。如果你不願意這樣做,那麼就請你目便好了!”保羅怯怯地退出門去,將房門小心地關上了。
偌大的套房裡空空蕩蕩,只剩下鄧麗君一個人。她獨自坐在昏黃的燈影裡,淚珠開始撲簌簌地往下流淌,她越想越悲痛,越想越辛酸,後來她終於“哇”的一聲,撲倒在床上放聲地哭了起來。
兩份無情的臺灣電報第二天清晨。
一輪紅紅的太陽從東方升起,那耀眼的光芒驅散了瀰漫在泰晤士河上的重重晨霧,古老的霧都倫敦漸漸顯現出它雄渾龐大的輪廓。
伊麗莎白酒店三樓。
鄧麗君的浴室裡水霧氤氳,她躺在白瓷大浴缸裡,讓那溫熱的水浸泡著她豐腴的洞體,在水霧中鄧麗君雙眼佈滿著血絲,她幾乎一夜沒有閤眼。在輾轉反側中鄧麗君想到了自己苦難的童年,她的父親為了讓她早日成才,每天清晨起大早帶她到臺北城外去練嗓子。鄧樞那時教她唱京戲,又鼓勵她說:“孩子,既然你有唱歌的天賦,那麼你就只管去咱吧。遲早會有出息的,功夫不負有心人吶!”
鄧麗君又想起臺北的家已有幾年沒回了,老母親趙素桂雖然時常與她通電話,可是如今變得是否更加蒼老了呢?還有她的大哥長安,二哥長順,三哥長富和小弟長禧,他們都好嗎?自己像一葉飄萍,多年來行蹤不定,隨著年齡的增長,回臺灣的機會越來越少。從這個角度來說自己應該儘快地回去探望一下久病不愈的老父親了。可是,當鄧麗君想起昨晚與保羅。史蒂芬的不愉快爭吵,她就感覺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