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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莎不在東廂房,若按兒時的習慣,她也許會在書房裡擺弄京道的筆墨紙硯。京道到書房探了探,不見曼莎,他喊了幾聲“莎”,亦無人應答。他拿起茶壺,吮吸著壺嘴兒,卻發現裡邊並沒有水,於是帶了茶壺望廚房走去。
廚房的門開著,天光偶爾滲透玻璃瓦將零星的明亮灑向昏暗的屋子。屋裡只有曼莎靠在大水缸邊上,她正用葫蘆勺專心致志地撥弄著缸裡的水,兩根麻花辮險些碰到水面。水紋反射著光,映照在曼莎的臉盤上,粼粼水光閃爍在她那兩泓明眸裡,分外動人。曼莎無意間察覺到了門檻之外的林京道,趕忙從他的面前匆匆離去。
蝶葬 第二十章(4)
京道愣了一下,畫面似乎是上個世紀預演過的,他努力回想,卻無法再從潛意識裡搜尋到那個夢境。曼莎方才撲朔迷離的表情,還有那飄忽不定的眼神,都彷彿在哪見過。
京道回到東廂房,只見曼莎坐在圓桌旁,捧著從南洋的老教堂邊撿來的八音盒玩弄著,一言不發。曼莎扳開八音盒的盒蓋,裡邊傳出空靈的聲音,如懸深穴,幽夐迷離:“它的聲音很奇妙哦,阿公說,阿公的阿公告訴他,老人們用石土革絲金匏木竹來做八音盒,聲音很特別的,他們說的該不會就是這個?”
“那是在很早以前,它們早被嗩吶,笙簫,鑼鼓,還有,還有一些說不上來的樂器取代了,明代就已不再使用那些材料了。”
“是嗎?”曼莎狐疑地打量著八音盒,“可是,你說這麼美妙的聲音像是樂器發出來的嗎?”
“可不管怎樣,八音盒的製作原理終究和樂器脫不了干係。”
“真是天籟之音。”曼莎的眼裡閃爍著驚喜,嘴唇卻不自覺地發白,“太神奇了!”她打量著紫檀木的盒身,盒身上依稀可見鐫刻著的行草體詩文,說它詩卻又不太像詩,說它詞吧,又有些異樣,曼莎辨認著斑駁的字跡,臉頰不禁泛起紅雲:
別離情緒,萬里關山無底數,
遣妻傷悲,到底郎蹤何處去?
自從君去,數盡殘冬春又暮,
等到花開,庭院深深連夜雨。
“很熟悉的句子,似乎在哪見過。”京道說。
曼莎低下頭,看著桌面上的八音盒,羞澀得緘默不語。
“是啊,我也從沒見過這樣的音樂盒,古香古色,古韻古調,撿到這個盒子之後,我不由自主地走了許多有賣八音盒的店鋪,也不見有賣這樣的,確實很意外。”京道繼續說道。
“撿的?”曼莎訝異地抬頭望著京道,“你說它是撿來的,怎麼會?”
“恩,說來怕你不信,其實我也不信。那天是在半夜裡,我聽見蝴蝶撲翅的聲音,於是就醒了。哪裡知道當我一眼透過窗,就看見遠處飛舞著個兩點亮光,就好奇地出去看,你猜我看到了什麼?是蝴蝶,還是兩隻會發光的蝴蝶!”
曼莎難以置通道:“真的?”
“真的,後來就在蝴蝶飛舞的地方被這個八音盒絆了一跤。”京道頓了頓,略有思忖地說,“其實,現在想想也像是夢,但我確實是在那時候撿到盒子的,不然這盒子又怎麼會在我身上呢?”
突然,八音盒的盒蓋“啪”的一關上,但房間裡兀自餘音嫋嫋,延續不絕。
逃
戰火的氣味依舊沒有蔓延到西岸,人心似乎也不再像前些日子那般誠惶誠恐。老人們的臉上癒合了些許皺紋,但街道旁的榕樹卻愈發蒼老,枯槁的鬍鬚幾乎要探到地面。假若它們能平安地接觸地面,必然會有新的生命即將開始。
夏日拂曉,漁厝村的船隻安靜地泊在鬆軟的沙灘上,它們隨著浪的起伏變換著呼吸,和這村莊的人一併陷入睡夢之中。濛濛的晨曦將一艘艘大船變成一個個巨大的黑影,船艙裡邊載著的是整座村莊的安靜,安靜的分量難以估算,也沒人曉得這種靜正不知不覺朝著一個渾黑的深洞逼近。漫地的小蟹穴被潮汐灌滿了泥沙,一眼望去彷彿剛壓過玻璃那般平整。這個時候,京道和曼莎像幾年前的夏天一樣,安靜地坐在淺灘的礁石群上等待日出。這種等待持續了很久,太陽卻彷彿沒有準備醒來的意思。
曼莎把腳丫沒進海水裡,再撩起水,等浪潮來了,則努力踩在浪花身上,如此週而復始地讓那種清涼的感覺從腳底延伸進每條毛細血管。“哎呀!”曼莎突然叫了一下,原來是腳丫子叫螃蟹給鉗住了。“別動,放進水裡!”京道說。曼莎的腳丫在水中不動了,不一會,獨行俠便向著別處橫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