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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就是個寂寞的大冰窖,比人間還要寂寞上很多倍,到處大團大團寂寞的雲,飄來蕩去,像孤魂野鬼。
我嘆了口氣,第三百一十九次,我覺得我餓了。
天庭裡的人沒有餓的觀念,當然他們是神仙,要不就是神獸,吃東西是情趣,不吃是自律,但是我們龍是一種食量很大的妖怪……啊,我錯了,我是龍,不是妖怪,第五百七十八次我糾正自己的稱呼——我逐漸接受我是一條龍這個事實,因為所有的神仙妖怪都不遺餘力地向我證實這一點。
但是我不能接受龍的食物,是那些看起來很無辜的水族,他們一隻一隻都瞪著茫然的大眼睛,蠢蠢呆呆天真無害的樣子,讓我想起因我而無辜喪命的兔子,於是嚥下一口口水,下不了口。
於是一天比一天更餓,一天比一天更消瘦,我託著自己尖尖的下巴憂鬱地想念我的小樹林和小山洞,以及樹林外一望無際的菜田,水噹噹嫩生生的白菜葉子。
這時候蓮花池上起了一串泡泡,應該是觀音菩薩養的那隻錦鯉。她從菩薩的淨瓶裡溜出來以後就一直四處溜達,有時候從天池冒出來,有時候在人間亮亮相,嚇唬一下不識好歹的水族,前幾日去了東海,差點被大姐當點心給吃了,沮喪之下這段時日蹲點在蓮花池裡看我的笑話。
我也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初到天庭之時,就有很多窮極無聊的神仙飛了老遠的路跑過來圍觀,一看之下都大為失望地“啊”一聲,向錦鯉求證:“這就是那條會感冒的龍麼?”
我我我……我感冒一次我容易麼我?
每次錦鯉都會笑吟吟地擺一擺尾,在水裡劃一條淡金色的痕,笑吟吟地回答:“正是。”
這條臭美的魚……
好在好奇心都有用盡的時候,無論是人還是神仙。來圍觀我的神仙日漸稀少,這兩日更是連影子都抓不到一個,也好,我就在蓮花池邊上打盹,睡覺一直都是我最喜歡的運動。
“你就是……貔貅?”聲音來自於頭頂,是一個清朗朗的少年的聲音,我忍不住睜了眼,待到看清楚他的面容,不由呆住。
世人都說神仙長得好看,夸人美就說“美若天仙”,其實天仙裡歪瓜爛棗也不少,比如巨靈神那種傻大個,比如雷陣子,臉花得像開了染坊,再比如矮成三寸丁的土行孫,更不用說大把風乾了臉如棗核的老頭老太太……但是眼前這個神仙長得真是很好看,好看得超出了我的心理承受範圍,我愣愣地看住他,不能動,也不能張口說話。
他穿一身蓮子青的衣裳站在蓮花池上,就彷彿滿池的蓮都盛放,每一朵蓮心裡都漾著清冷的芒,碧色水波在他的腳底脈脈地流,他問我:“貔貅,你活了多少年了?”
頭一次有人問我這個問題,我很誠懇地低頭數腳趾,數十個來回之後不得不放棄了——我記得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山洞外面有棵很難看的樹,結了好多次白色的果子,後來它沒了;更早更早之前我那裡是一個小魚潭,後來也沒了;再早再早以前……我忘了,只好撓撓頭皮,一臉無辜地看著他。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好看的神仙(2)
好看的神仙眼中露出十分悲憫的神色,讓我在恍然間想起慘死在很多很多年前的那隻兔子:“龍族年滿百歲便可修成人形,貔貅,你在東海行二,為何至今仍是龍形?”
他說我是龍形,其實我也不那麼像。
不過我還是慢吞吞地回答了這個問題:“我爹說我這些年不在東海,吃的住的也差勁了些,所以長得比較慢。”——這是老爹的說辭,不過我覺得,如果我在東海,那才是個大麻煩呢。
神仙睜大水光瀲灩的眸子又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後摸一摸我的角,嘆息道:“貔貅,你餓了麼?”
我很乖很乖地點點頭,感覺身體裡有隻餓得好可憐的小龍也在眼巴巴地瞧著我點頭。
他微微一笑道:“你等等,我去去就來。”不等我回答,一縱身就消失在雲海裡。
又一個好奇過了頭的神仙,我壓根就沒指望他還會回來,時間觀念從來就不是神仙必備的優良品質之一,所以我只心不在焉地想:為啥他沒隨大部隊一起來圍觀呢?
不料才過了片刻,忽然起了風,雲在我的面前一層一層疊起來,疊作一張碟子的模樣,碟子裡重重疊疊不知道放了多少新鮮可口的白菜,我“譁”地一下笑花了眼,撲上去埋頭苦幹,偶爾抬頭,總看到少年微笑的容顏,如一朵蓮的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