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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姐姐,她正準備元旦文藝匯演,我是去看她排練的。姐姐的節目自然又是舞蹈,我看著她美好的身段燕子般地在排練廳裡飛來飛去,心裡又有了那種甜蜜的幸福。排練結束後,我們手拉手到學校門口的小賣部買吃的,我要了一袋怪味豆,姐姐要了一瓶酸奶,我們剛轉過身,從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上下來幾個人,戴著清一色的墨鏡,跟電視裡演的黑社會一模一樣,他們攔在我們面前,其中一個問道:“誰是谷靜蘭?”
毫無疑問,姐姐被他們帶走了,她跨上那輛車的時候忽然對我喊,“幼幼,快去叫爸爸……”
一句話提醒了我,我轉身就往家跑,那條路是漫長的,感覺比我的一生還漫長,我無法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跨越一生,就如我無法救我可憐的姐姐一樣。
就像是命運惡意的安排,父親不在家,他們單位組織職工到鄰市旅遊,父親是大巴司機,一大早就出去了,今天都不會回來。我瘋了,又跑到母親的學校,母親當時正在淘米準備學生的晚飯,一聽到姐姐被帶走了,丟下鍋子就跑。我和母親都沒有去過梓園,只好打輛車去,計程車司機狗眼看人低,見母親系著髒兮兮的圍裙上他的車很不高興,一聽說我們要去梓園,竟然笑起來,說:“那地方哪是你們去的,就是我,車子也不能開進去。”
“你廢話少說,我們又不是不給車錢!”母親憤怒了,她很少說這麼重的話。
“好,好,我帶你們去,可我只能停在路口哦,裡面我是進不去的。”
他說的確實沒錯,梓園在這座城市裡至高無上,據說就連市裡的領導,逢年過節的還要去拜會他們,每有重大活動或儀式,也必請他們來做嘉賓。他們在這座城市裡可以說暢通無阻,聽說他們家的車開出來,交警都不攔的。他們在這座城裡有很多產業,市區最豪華的飯店就是他們家開的,最氣派的百貨公司也是他們家的,當時房地產在國內剛剛起步,他們就花大手筆在城郊的湖邊開發了一個臨水別墅區,曾被媒體大肆報道,轟動一時。此外市裡好幾家大型企業都有他們的股份,生意不光在本市,北京、上海、深圳,甚至海外都有他們的產業。但事實是,他們一家人很少生活在這座城市,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從海外遷過來的,大多時候他們都在世界各地飛,來這裡只是偶爾停留,他們的房子,著名的梓園,他們自己其實很少住,住在裡面的多是保姆、管家、保鏢等為他們服務的人。在這座城市,每個人對那處豪宅的描述都不一樣,每個人的描述又都透著無限的嚮往,誰要是到裡面走一趟,都是很了不得的事情,要是到裡面參加一兩次宴會什麼的,更可以成為炫耀的資本。而與一般有錢人的張揚不同的是,這家人很神秘低調,極少在公共場合露面,每受到邀請或是因生意上的事要面對公眾,他們都是由公司的高層來出面講話,他們自己總是在幕後。
這些事情對當時的我來說,好像跟我們家毫無關聯,如果不是父親給他們家開過車,如果不是老闆的兒子看上我的姐姐,像我們這種生活在最底層的窮人又怎麼會跟他們扯上關係呢?
車子停下來了,我和母親跳下車,這才發現已經到了一個路口,兩邊是威嚴氣派的門房,裡面各站著兩個身著制服的門衛(或者說是保安),從門房看過去是一條幽深的林蔭道,我和母親張望著就要進去,立即被攔住了。母親好說歹說,就差沒下跪,他們才猶豫著放行,嘴裡還說:“那你們快點啊,我們老闆馬上要回來了,他是最不喜歡見生人的,讓他看到,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我們也不好交差。”
母親千恩萬謝,拉著我就進去了。一進去,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好長的一條林蔭道啊,一眼望不到頭,不是很寬,兩邊都是密密的樹林,路面落滿黃葉,走在上面沙沙地響,當時已經接近傍晚,裡面的光線很暗,溼氣很重,讓人感覺陰森森的。
“媽,我怕。”我拽緊母親,心裡發慌。
“別怕,幼幼,有媽在呢!”母親摟著我,其實她也很緊張,卻安慰我說,“什麼時候都不要怕,爸爸媽媽始終都會在你們身邊!”完了又說,“靜靜,你也一樣啊,千萬不要怕,要勇敢一點,無論發生什麼,爸爸媽媽都會在你身邊,靜靜,我的好孩子……”母親說著就哭了起來,走得更快了,一邊抹著淚水一邊低聲喊姐姐的名字。我也哭了起來,拽著母親,心底一片黑暗,無邊無際的淒涼和惶恐生生地揪疼了我的心。很多年後,每每回想那次經歷,我都會忍不住的心痛,我和我的家人,老實本分地生活在這座城市,與世無爭,可為什麼老天爺不肯放過我們,這個世上本有很多不幸的人,我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