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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園真是夠大的,穿過整個花園就花了二十幾分鍾,繞到後花園,再走進一處灌木叢,就看到了一張通往後山的門。門是敞著的,秦川大搖大擺地上了後山,一條石階路蜿蜒向上,儘管路邊的花草叢中暗藏了燈光,可還是感覺很暗,兩邊的桃樹深不見底,各種蟲鳴聲此起彼伏,這倒沒什麼,就是偶爾響起的不知道什麼鳥的怪叫聲讓人一陣陣發寒,一輪彎月在雲叢中穿行,忽明忽暗,透著詭異。
遠遠的就看到墓地了,孤零零的一座墳,即便是修得氣派豪華,兩邊也有長明燈照著,卻難掩寂寞和淒涼。秦川踏著漢白玉石階來到幕前,藉著長明燈的光線看到墓碑上刻著“愛妻任心慈之墓”,碑上方還有長眠者的照片,很美麗的一個女子。顯然這就是朱道楓至今念念不忘的那個未婚妻。得不到的才是難忘的吧,男人都這樣,如果這個女子沒有死,跟朱道楓結了婚,以他的風流成性未必還會對這個女子這麼鍾情。
夜已經很深了。
時間早過了十二點。
已是深秋,又在山頂,寒氣很重。
秦川感覺到很冷,裹緊風衣,掏出煙準備點上,想了想,朝墓碑上的女子打了聲招呼:“抱歉,我要抽根菸,你不會介意吧?”
煙很快抽完,還是沒見那個人來。
又抽第二根,還是沒來。
他面對著墓碑站著,吐著菸圈,心裡開始變得煩亂,是誰約的他呢?為什麼約他?約了他又不露面是什麼意思?
突然,背後傳來清晰的腳步聲,像是穿著高跟鞋,踏在石階上聲音清脆。是個女人!他很想回頭,可不知為什麼,他反而失去了回頭的勇氣,心跳驟然加速,拿著煙的手也開始發抖。墓碑上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子,是頭頂的月光投下的,拉得很長,那個人就在背後。
是誰?她是誰?
已經站到了他身後了,他的影子和她的影子在墓碑上重疊。
一隻手突然搭在了他肩上,很柔軟。
他終於回頭,緩緩回頭,揹著光,看不太清她的臉,卻一眼就認出了她,他詫異地望著她,巨大的震驚浮現在臉上。
“是你?”
“是我。”
第二卷 愛殺
他把我拉起來後用著不太流利的中文說“對不起”,還問傷到哪裡沒有,我連連搖頭,就要走。他又攔住我,說撞倒我很不好意思,如果可以的話,可不可以送我一程。我正猶豫著,他手一揮,從街邊駛過來一輛黑色轎車,他走過去親自為我開啟了車門。沒辦法,我只好坐了上去。一路上,他都在微笑著注視我,眼睛亮亮的,感覺像發現了什麼寶貝似的喜不自禁。我很窘迫,不敢看他。到了小區的門外,我下來,他也下來,問我的名字和電話,很真誠友好,我當時看著他,感覺他像童話裡的聖誕老人非常親切(雖然他並沒有那麼老),笑容可掬,還帶著點孩子似的頑皮。我突然對這個人有了種奇妙的好感,就告訴了他名字,但沒說電話,我的公寓也沒電話。沒有朋友,要電話幹什麼。幾天後,我差不多把這事給忘了,可是有一天我去小區對面的超市買東西時竟然又遇到了他,確切地說,是他連守了幾天後“遇見”了我。
他見到我高興得手舞足蹈,非常熱情地邀請我共進晚餐。吃飯的時候,他跟我說他叫Rich,瑞典人,在北京生活前後有十餘年了。他還記得我的名字,親切地叫我“蘭蘭”,外國人是很直接的,他非常坦白地說想跟我交朋友,當時我還蒙著面紗,不方便吃東西,很尷尬,他連說了幾個“why”,我大概懂他的意思,也很坦白地告訴他我的臉因為受過傷很恐怖。他先是非常吃驚,然後就充滿同情,善良的眼神中竟然還有淚光閃動。
“哦,上帝,”他連連在胸口畫“十”字,“可憐的蘭蘭,被上帝拋棄的孩子……”他看著我,“可以讓我看看你的連(臉)嗎?”
“不,不,會嚇著你的。”我連連擺手。
“沒有關係的,蘭蘭……”
他是那麼真誠,不容我拒絕,就伸過手輕輕揭開了我的面紗,僅是一瞬間的失神,他的臉就呈現出令人心碎的哀絕,看著我的樣子,幾乎哭出聲。
“上帝,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走出餐廳的時候,我還是蒙上了絲巾,他牽著我的手,生怕把我弄丟,那一刻,我心裡突然有了從未有過的歸屬感。我們沒有回家,他把我帶到了一家酒吧,這是我第一次到這種地方,有些緊張,他要我別怕,安排我坐到角落裡一個很隱蔽的位置,教我喝酒,跟我說話,我喝了多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