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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瑞罵道:“那廝怎麼了,說話吞吞吐吐的想討打呀!”
玲瓏骰子哭喪著臉說道:“不不不……那廝死在茅屋邊,頭被牆壓破了,那……那廝是個缺了個耳朵的……”
樊瑞疑惑地自語道:“難道那廝竟然是下山虎?他又是怎麼來滕縣的呢?”
玲瓏骰子一臉愕然,不知樊瑞在說什麼,頓了一頓繼續說道:“蛤蟆那廝說,翻撿屍體沒找到他們要找的人,所以讓胡都頭幫忙布眼線在城隍廟附近,等著有人來問那蛤蟆的對頭,再抓起來拷問。”
樊瑞鬆了口氣冷笑說道:“好吧,老爺問了你這麼多,你來拷問老爺好了。”
玲瓏骰子連忙搖頭如貨郎鼓,忙不迭地說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不知老爺您還想知道些什麼呢?”
樊瑞想了想說道:“這樣吧,見你這廝還算乖巧,老爺便放你一條狗命。”
玲瓏骰子見樊瑞沒有殺他的意思,連忙又再叩頭如搗蒜,說道:“謝謝道爺不殺之恩,謝謝道爺不殺之恩。”
樊瑞沉聲說道:“你回去以後,不準再來四門嶺,也不許告訴別人今天的事,不然……老爺會書符作法、役鬼驅神,呼風喚雨,降災化病,你看——”說著,對一丈開外的一株芒草一指,念動真言,喝聲“發”,只見那芒草不點自燃,瞬間化成灰燼。玲瓏骰子看得眼都直了,口水流出來也不自覺。
樊瑞對著玲瓏骰子狠狠地蹬了一腳,說道:“滾吧,老爺討厭六扇門裡的狗爪子,別讓老爺再見到你們這些做公的,不然見一次便耍一次,你們有種不怕的就儘管來四門嶺試試好了,哼!”
玲瓏骰子連忙哈腰說道:“不敢、不敢。”連滾帶爬往谷口逃去,越走越快,轉眼間便沒了蹤影。
樊瑞目視玲瓏骰子逃離四門嶺谷口,回過神來看著逍遙子的肉身,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天已過午,陽光早移到崖上,裂谷裡視物漸漸模糊,而且臘月天色黑得也特別快,一轉眼在這狹窄的山谷裡已然齊黑了。樊瑞撿來些枯枝幹草,生起了一堆火,靠坐著崖壁,守護逍遙子的肉身,不知不覺迷迷糊糊睡著了。
半夜裡他做了個夢,夢見去了一個他從未到過的所在,四周圍遠望盡是平川,眼下卻有十多座小山巒自抱成勢,稍稍加以改建便恰似一座城池。樊瑞正在疑惑不解時,就看見逍遙子懶懶散散的從雲路降下來,頭上斑禿了一塊頭皮,本來花白的頭髮顯得更加稀疏,髮髻蓬鬆的好像隨時會散開。左腳打赤著腳,只有右腳趿著一隻破芒鞋,一步一拐的走近前來,笑嘻嘻地對樊瑞說道:還記得我們和天成道人打賭的事嗎?未等回答便又告訴樊瑞,此地就是芒碭山了,一年之內,他會監督天成道人作法把芒碭山改成福地,叫樊瑞明年底前便可以帶領手下人馬來安營紮寨。樊瑞奇怪地問逍遙子:自己哪有什麼手下的人呀?逍遙子卻用力推了樊瑞一把,直瞪瞪看著樊瑞大聲地喝他道:眼下不早了,還不快去打鼓布更?否則你的兩個兄弟性命不保呢!
這一推便把樊瑞推醒了,樊瑞跳起身來四處張望,那堆火早已熄滅多時,逍遙子的肉身也不知何時已不翼而飛。樊瑞知道,剛才是逍遙子回來取回肉身,同時託夢給自己的。山谷裡的寒風刺骨,但樊瑞修道初有成效,對寒暑的反應不明朗。估摸天時,應該是寅時左右,於是樊瑞對著剛才擺著逍遙子肉身的地方拜了四拜,整束好衣衫、包袱和腰帶,再望了一眼黑沉沉的裂谷,依依不捨地含淚離開四門嶺。
這天早晨,仇方一覺醒來,只見窗外的陽光經已照到帳上,他想眼下該是辰時了吧,於是不敢再睡,坐了起床,看著身邊左右兩個猶似是海棠春睡的美婢,在錦被包裹著*的春蘭和秋菊,一瘦一肥都各有妙處。這些天來連續每晚臨睡前的瘋狂,令到她們身心俱疲,因此仇方並沒有驚醒這兩個仍然熟睡的小狐狸精,輕手輕腳地爬起床來,在桌上取過茶碗,用隔宿的冷茶水漱了漱口,稍稍凝神少坐片刻,呵開墨硯上的霜凍,磨墨寫了一封急信給高太尉,彙報了他到沂州這半個多月的近況,當然,古大善人送他兩個美婢的事是隻字不能提的。
他的計劃的確已步步進展,現在只欠高廉也就是無塵子再來一趟沂州,只要哄得高廉上了殷小姐的床,生米煮成熟飯,那麼便可大功告成的了,但前提是這頭婚事必須得到高太尉的認可。至於殷大老爺的態度,仇方倒不在乎,因為他知道,如果殷大老爺日後終於知道自己的女婿原來是高太尉的堂弟而不是他仇某人,自必然是千情萬願的。但要讓高廉來沂州,又有什麼藉口?上次人家來時,是自己未能在道錄院徐知常處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