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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起來會相對容易一些,前面提到的聯句“枕清涼竹影無夢,聞跌宕泉聲忘塵”就是這樣。為什麼我會判這個聯句出律呢?就因為按照句意作的這個判斷。我們可以用兩級詞意(句意)將相近的意思的片語或短句逐級劃分,用“|”表示關係比較密切,用“‖”表示關係稍為疏遠。那麼,上面的對聯就可以這樣劃分:
枕|清涼|竹影‖無夢,
聞|跌宕|泉聲‖忘塵。
這樣,前面那一個字明顯就是一字逗,也稱之為“領字”,中間四個字關係最為緊密,可以看作一個合律的單位。最後兩字其實是前五字的詮釋,即是與前面相抗衡的獨立語意。那麼,這前後之間其實就可以看成是有個頓號的,如果這樣,讀起來就很暢順了:
枕清涼竹影、無夢,
聞跌宕泉聲、忘塵。
如果硬將所有的七言句都用近體詩的律句去劃分,那等於削足適履,即使如這個句子,也不過瞎貓碰上死老鼠罷了,不能引以為範例。
還有一點要提到,那就是“枕清涼竹影無夢,聞跌宕泉聲忘塵”這個聯句其實是個駢句,它只是省略了虛字:枕清涼竹影而無夢,聞跌宕泉聲以忘塵,其實省了這兩個字,讀(以及理解)起來都稍有不足,是得不償失的。
我們能不能在一個句子里加個頓號,使一個句子視乎分作兩個頓句(姑且這樣說)?我覺得要根據具體的語言環境作具體分析。
就因為中文字來是沒標點的,所以判斷聯句是否出律,句讀是優先的。因為近體詩的句子,不管五言或七言,都已有規範的格律;詞和曲也有比較完整的格律體系,都不用多說了,只有聯,以前還沒有規範的“聯律”,怎麼判斷一個聯句是否出律,我覺得如果對聯的句子已仿照詩或詞的句式寫作(可視之為“成句”),那便參考詩句和詞句,如果是自擬的句子,那便以句讀優先較為合理。
所謂句讀優先,那自然按照習慣用法作判斷的,如有的句子前後意思連貫緊密又單純,就算不止一個片語,其實只有單純的句意,那也不宜分開。
不應該分成兩個頓句的:
1。單句裡僅有單純的主語、謂語、賓語(或有的部分省略、闕如)的較短的句子
舉例:
2。主語、謂語和賓語部分較為緊密不可分的單句
舉例:
3。主語前面帶有簡單定語或前置狀語的某些單句
舉例:
4。有領字的句子裡的領字部分
舉例:“忍一時風平浪靜”,這個句子裡,前三字是不能作為一個最小的“句”來看待的,那充其量只是領字。
可分成前後兩個頓句的:
1。雖然是單句,但有比較複雜的狀語,該部分也可以看作獨立的句子時,比如有並列甚至排比句式的狀語從句
舉例:
2。複句
舉例:
3。連動句
舉例:
4。兼語句
舉例:
以上可不可劃分的部分僅憑個人感覺擬出,待日後找到例子再作修訂補充。
那麼,怎麼判斷哪些句子可以加個頓號,使一個句子看成兩個;那些句子不應該加頓號呢?那就要憑整個語言環境來作判斷,比如《紅樓夢》的回目“琉璃世界白雪紅梅,脂粉香娃割腥啖羶”,這個就可以看作“琉璃世界、白雪紅梅,脂粉香娃、割腥啖羶”,因為它們之間也可以這樣表示:琉璃|世界‖白雪|紅梅,脂粉|香娃‖割腥|啖羶。
為什麼領字部分不能單獨作頓句的一邊?那是因為一是領字不能作為一個相對完整和獨立的語意單位,它僅是為後面的句子主體服務的;二是領字的平仄一般都可以隨意些,甚至不論,如果作為單獨的頓讀一邊,那就容易產生混亂。同時一般詩詞裡領字以仄聲甚至明確以去聲為佳,但對聯與詩詞不同的最大特點是有上下兩比的,而這兩比又剛好是聲音相反的,一比用了仄聲,另一比自然以平聲為好,若是後面接的詞又剛好同聲,有四五個同聲的字連讀就不好辦了。比如前面的例句“忍一時風平浪靜”裡面,前三字是領字,好在領字中只有“時”字是平聲,若連續四個字以上讀平聲,那就淡出鳥了。又如在“此處有清風朗月,其人如勁柏蒼松”這個對聯裡,領字是三連仄或三連平,就好在後面剛好用相反音調的片語接上,讀時才得以音律和諧。若反之,五連仄對五連平,簡直不忍卒讀!
說了這麼多,還有一點是要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