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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 這個又醜又難纏的玩意兒; 在南疆極其不受歡迎。

就連天琅君這樣有教養的貴族,第一次見到它,也是端詳了一陣,然後認真地道:“好醜。”

他身後漠然侍立著的黑鎧武將們當然不會答話。天琅君不知是在對誰抱怨,重複道:“太醜了。”

這句話的強調意味太重,它縮了一下。

不過,總覺得; 這位尊貴的貴族的批評中,好像沒有真心嫌惡的意味。嫌惡的眼神它見過很多次,並不是這位這樣的。

天琅君優雅地半蹲下身子,盯它,道:“你記得你母親嗎?”

它搖搖頭。

天琅君道:“唔。也好。我若有這樣一個母親,恐怕是會更希望自己不記得。”

它不知道該說什麼。當然,就算知道,它也沒辦法說出來,只能發出嘶嘶的低啞聲音。

天琅君笑了笑,道:“不過,有些事還是應該告訴你。你母親死了。我是她的哥哥,應她的臨終要求,過來看看你。”

魔族冷血。對於血脈之親的死亡,都能說得輕快,飄飄的一句就帶過了。

它並沒有什麼感覺,慣性地愣愣點頭。

天琅君似乎是覺得沒意思了,索然道:“好了。她的遺願我已經完成了。這些全都是你的屬下。從今往後,這片地方歸你了。”

他所指的“屬下”,就是跟在他後面來的數百名烏壓壓的黑鎧武將。這些東西雖然沒有心智,不會思考,但不怕疼,不怕死,不會累,不會停止,可以成為一支無堅不摧的軍隊,居然就被這樣隨便地交給了一條半人半蛇的怪物。

他站起身來,拍拍下襬並不存在的灰塵,轉身便走。鬼使神差的,它磨磨蹭蹭,扭動著跟了上去。

天琅君回頭,困惑:“你跟著我幹什麼?”

蛇男不敢亂動。天琅君見狀,再次邁步,它又在後面開始蠕蠕而爬。

天琅君頓足,奇怪道:“你聽不懂我說話嗎?”

如此反覆二三,天琅君乾脆不管它了,負手自顧自前行。蛇男便笨拙地“跟”在後面。

天琅君身份特殊,血統尊貴,地位非比尋常,自然有不少仇敵。一路跟隨,前來惹事的雜碎數不勝數。明明天琅君並不需要別人幫忙,它卻總是拼了命地上去死鬥,貢獻一下自己微薄的戰力。

次數多了,天琅君總算不能無視它的存在了。

他看了遍體鱗傷的蛇男兩眼,評價道:“還是好醜。”

蛇男受傷地縮了縮。天琅君又笑:“而且還倔。這可不大討人喜歡。”

一路跟過來這麼久,怎樣的千難萬阻,它都不曾退縮過,在這句毫不溫柔的評價面前,卻生出了立刻轉身逃走、不,爬走的衝動。

誰知,下一刻,天琅君赤手摸到他天靈之上,嘆道:“又醜又倔的,看不下去了。”

一股溫涼奇異的緩流躥過四肢百骸。

可是它哪來的四肢。

很快的,蛇男發現,它原先畸形的肢體上,不知什麼時候生出了完整的四肢。十根手指,這種以往在他看來精巧而遙不可及的東西,此刻就長在他新的手掌之上。

這是一個少年人的軀體。大概十五六歲,膚色白皙,身姿修長,健康,完整。天琅君把手挪開,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一個白色的人影。

天琅君託著下巴,道:“我覺得這樣會好看點。你有意見嗎?”

他張開嘴,想說話。好不容易才有了人形,舌頭嘴巴卻怎麼也不聽使喚。剛一開口,發出一個略遲滯的音節,眼眶裡搶先滑出了溫熱的液體。

雖然竹枝郎堅信,君上做的總是沒錯的,但他暗地裡認為,君上的腦子不太好使。

得到跟在天琅君身邊的默許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竹枝郎還是沒有名字。

天琅君並不常使喚旁人,也不需要叫到他的名字,於是就這樣稀裡糊塗過了好幾個月。

直到某天他想去找本人界的詩集,翻箱倒櫃也沒找到,迫不得已要個人來幫忙,才忽然想起書房角落裡還有個空氣一般的外甥。

可是“哎”了一聲後,居然想不到要接什麼。天琅君皺眉想了想,問道:“我是不是沒問過你名字?”

他老實道:“君上,屬下沒有名字。”

天琅君困惑道:“怎麼會沒有名字?這麼奇怪的。那我該怎麼叫你?”

他道:“君上愛怎麼叫便怎麼叫。”說完,便走到書架前,把上次天琅君看完便胡亂塞進去的詩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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