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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下有點不知所措,但他並沒有發現我有什麼不妥,又問了我一遍:“出了什麼事了?老裴幹嗎打槍?”
我看著他,又聽到了聽遠處的槍聲,忽然腦子裡一閃。
我對他道:“好像有人掉下去了,我跟不上他們,沒看到你,就先回來看看。”
他指了指腿:“我扭了一下,你別管我,我沒事。”
我裝出擔心的樣子:“那行,我再去看看,你待在這裡。”說完再次跳入到黑暗之中。
跑了一段時間,我再往回看,就看到陳落戶坐下了,沒有任何的異樣。
——他分辨不出來。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在這裡的黑暗下,他認不出我來。看來這一年時間並沒有讓我變化多少。
我想著就意識到我能做什麼了,在這種情況下,我能做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重新一路小心翼翼地等他們背上屍體離開,爬回到瀑布下,帶著袁喜樂爬了上來,再次回到營地。
當我們在黑暗裡,看到“我”和王四川他們在篝火下休息的時候,袁喜樂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臂,指甲都掐到了我的肉裡。
我仔細看著“我”自己的樣子,感覺十分奇妙,當時的“我”怎麼會想到,在遠處的黑暗中,凝視他的人有如此奇妙的遭遇。
我回頭看了袁喜樂一眼,關鍵的時刻終於到了。
我推了袁喜樂一把,對她做了手勢,讓她一定要記住我的話,她第一次堅定地點頭,我相信她終於完全相信了。
我們對視著,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想走,這個時候,我終於忍不住拉住了她,在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吻了她一下。
出奇地,她只推了我幾下,沒有拒絕,分開後,在遠處篝火的淡光中,我發現她的眼神非常複雜。
我對她做了一個保重的手勢,她盯著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靠在一塊大石頭後面,聽著那邊我以前親身經歷過的動靜,內心平靜得自己都害怕。
接下來的事情,可以迅速說完,我在“我們”過水牢的時候,估算著把裴青拉進了水裡,等我下水之後,把一具屍體推向了“我”自己,在“我”驚恐莫名的時候,把第二張紙條塞進了“我”的口袋裡。
接著我跟著“我”到了大壩,在所有人進入沉箱之後,啟動了開關,把他們降入了冰窖裡。
之後,就是“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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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煎熬
我完成了該做的事情,回到了地面上。
外面有很多人,汽車開的臨時棧道出現在木屋的周圍。
我小心翼翼地繞過那些人,走上了臨時的棧道,在中段,我遇上了王四川,他竟然在半路等我。
我初看到他吃了一驚,但並不感動,因為如果是我,我也一定會在半路上等他,不僅是情誼的問題,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們兩個是同類了。
對視中,他問我道:“成功了?”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我們走了兩個星期,在大雪中看到了伐木林場的小火車,偷偷爬上火車,等到在一個木站下了車,已經凍得連話也說不清。
我們又在木站冒充其他林場迷路的建設兵團,拿了大衣和一些乾糧,坐火車回到了佳木斯。
那時候還沒有全國聯網,我們的身份證和軍官證通行無阻,可以去任何大食堂吃飯。
後來王四川問我有什麼打算。
我說想回山西老家去,但這不太現實,以後我爹媽問起為什麼要回去,事情會很難辦。
只有先找一個偏遠的地方待著,我想到了大慶附近的一些山村,那裡還在做地質普查,我們可以冒充地質隊待上一段時間。
王四川覺得可行,我們查了地圖,找了一個不通火車只能步行進去的山村,把身上所有的東西都兌換成糧票。
我們到了那裡以後,發現那是一個很安靜的小村子,這個村子裡的人甚至對抗日戰爭的事情也不熟悉,因為沒人願意走這麼遠來抓幾個壯丁,四周又全是山。
我們在村公所用全國糧票換了一間屋子和一些生活用品,在村裡捱過了整個冬天。
快到夏天的時候,我們的糧票已經用完了,有一撥供銷社的人來做普查,我們朝他買了一個收音機,播放當時的廣播故事,來換取糧食。一直捱到立夏,我們才走上了回途。
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