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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才圍攻縣衙。縣令趙崇文為平息事端,不激起民變故而不予追究。臣弟以為趙崇文不但無罪且有功於國,理應嘉獎。”這是明擺著唱反調了。皇上生氣不是為了這個吧?“王爺此言差矣。”右手第一人出言道:“淮陽遇災是不錯,朝廷不是早已發糧救災了嗎?且臣查過太原道賑災糧的記錄,淮陽縣實得救災糧兩萬五千石。這個數目足夠應付三個月。這些糧到哪兒去了?趙崇文的謝罪摺子上說官衙粒米皆無,這不是咄咄怪事嗎?他治理地方不力,致生民變在先,又私放刁民,違抗朝廷律令在後,再巧言炎炎,矇蔽聖聽,這樣的惡吏若不嚴懲,何以治天下?”這倒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了。
我偷看皇上,他臉色如常,但嘴角微微下沉,顯是心中已然不悅。他轉向左手第一人,道:“鄒公,你的意思呢?”那老頭一看便知是經年老臣,憑人家說的山崩地裂,他眉毛都不牽動一根。聽到皇上問,他才欠了欠身,道:“臣以為目前平息事態是第一要務。皇上應儘速再發救災糧到淮陽,安撫災民,另外,派一要員下太原道,徹查淮陽災民鬧事一案。以澄清吏治,倡導清明。”他是首輔之臣,他一開口,別人都不再說。殿中一時靜靜的,所有人都在看皇上。永璘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好久也不說話。殿中靜得越久,壓力越大。
我轉頭看劉全,他示意我去換茶。我走上前,幫皇上換了茶,皇上手上無意識地轉著橘子,過了約有一刻鐘,才微微嘆了口氣,道:“縣令難做啊!”此言一出,殿中頓時一鬆,皇上開了口,事情就好辦了。瀏陽王本來就反對懲治趙崇文,永璘一開口,他立即道:“皇上說的是,此事需要徹查究竟,臣弟願擔當此事。”“皇上,”左手第二個人道:“其實也不須如此大費周章,只要招趙崇文到京,一問便都明白了。”有三兩人附和。“趙崇文怕是來不了京城了。”皇上冷冷一笑,丟下一份奏摺:“剛剛收到的奏報,趙崇文被聚眾鬧事的刁民入室殺死了!”我大驚,殿中雖有那麼多人,但是我卻渾身發冷。顯見得是有人怕趙到京後,查出官倉無糧的底細,牽涉出京中大員來,才事先下手。這種殺人滅口案,居然在朗朗乾坤下公然發生,貪官汙吏們竟囂張至如此地步,實是令人髮指。
“縣令難啊!”永璘往椅背上一靠,清泠的聲音在大殿中迴響:“縣衙無糧,卻要安撫受災的百姓,頂著違反朝廷律令的風險放了鬧事的災民,最後卻為自己親手放的人所殺,做人難,做縣令更難啊——”大殿中靜了片刻,一個人走出,跪在地上,道:“臣弟請皇上徹查此案,還天下一個公道!”我抬眼,年輕的王爺滿臉通紅,叩頭請命。皇上轉著橘子,抬眼瞅瞅那些謀國才臣,嘴角帶著一絲陰冷的笑。老臣們裝聾作啞,最後還是鄒公出來道:“事已至此,臣請皇上速發詔令,安撫黎民,發放賑濟,以大局為重,暫不查處此案。”他一開口,其他大臣紛紛附議。永璘轉動目光,掃過我時頓了一下,我垂下眼,看來眼前也只能如此了。“好吧,就照鄒公的意思擬旨,”永璘道:“至於趙崇文——他畢竟是為國事,讓地方官員好好安葬了吧。”永琮道“臣弟願去發放賑災糧。”永璘看了他一眼,道:“西北番部蠢蠢欲動,練兵一事不可荒廢,你還是替朕好好練兵,預備西北之事吧。淮陽之事,就叫……鄭金河去吧。”鄒公欠身道:“臣這就去辦。”
話音未落,內監急跑進來,道:“皇上,西部八百里急報。”“拿上來!”永璘神色震動,一個軍士跑上來,遞上急報。劉全忙上前接過,遞給永璘,揮手令人扶那個疲憊的軍士下去休息。永璘看著急報,臉色越來越難看,手微微發抖,顯然發生了重大之事。永琮性子急躁,道:“皇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幽雲三州失守了!”永璘失神地道。殿中有些亂,人人面面相覷,永琮大著膽子接過急報,邊看邊道:“甘南駐有三萬軍隊,守將李俊,應該不會那麼不經打……”“就是這個李俊!遇敵居然戰都沒勇氣一戰,看見敵軍立即棄甲而逃,三萬軍兵竟被敵軍三千人打的狼狽不堪,只剩一千人在副將杜守義的拚死衝殺下逃了出來,”永璘悲憤地道:“雲青甘三州太守,朱祖龍望風棄州而逃,顧維獻城而降,只有甘州海大昌率眾固守城池四天四夜,最後糧盡箭絕被敵軍攻陷,城破之日,海大昌以身殉國,敵軍屠城三日,放火燒城,動掠而去。”鄒公道:“甘州附近不是有陳維忠的八千軍士守在岷山嗎?”永璘手中拿著茶碗,正要喝茶,永琮聽到此言,劍眉上挑,道:“陳維忠畏死不出,坐視甘州被破,手下大將錢高創請求出兵救援,卻被陳維忠杖責,錢高創手下救出主帥,帶兵反出大營,馳救甘州時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