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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立本先帝朝時就見過,看上去是個老實人,沒想到也這麼貪。若朝廷的官員個個都象他,朝廷也完了,國家也完了,皇帝要小心。”永璘似有難言之隱,沒接話兒。太皇太后道:“我知道皇上一向戀舊情兒,顏立本在奸黨橫行時又幫過皇上,皇上不忍心辦他。可功是功,過是過,就好比一隻狗兒,為了護主咬死了人,就不能說這狗有了護主之功就不追究咬死人的罪。皇帝,天下大了,事兒也多了,若是官兒有了錯為了有功就放任不管,那以後就收服不住人了。所以這人該殺的還是要殺。”從也嘴裡吐出這個殺字來,我的腦袋嗡地一下就大了,忽然明白,定是有什麼人已經在她面前告了狀要治顏立本於死地了。永璘一向以孝治天下,太皇太后說要殺,他若不聽便是不孝,這個大帽子一扣上,以後他的話就難有人聽了。我一緊張,胎兒便動個不住,我死死抓住衣裙,拚命忍著,汗早如水一樣淌了下來,太皇太后裝沒看見,似乎立心要永璘表個態,永璘低頭皺眉想主意,屋中一時靜得連根針落地都聽得見。
三哥忽然嘆了口氣,道:“是該殺。可惜那三十萬兩髒款還沒著落,那時抄家只抄出了十兩的碎銀子,還是成色不均的。找不出這三十萬兩,終究是國家的損失了啊。”“噹啷”太皇太后手中的茶碗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她臉色一下白得要命,神情凝滯住,喃喃地道:“十兩?”“是,”三哥從容地道:“那日刑部抄家,皇上也怕有人趁機貪昧這筆鉅款,叫臣陪著抄家的官員去看看,顏家只有兩間稍顯破敗的房子,牆上的石灰也只刷了一半,兵丁前前後後翻了十幾遍,也只抄出了十兩銀子,成色不均,全是散碎銀兩,有一塊一兩多重的夾剪的印子還是新的。家產也不過尋常的桌椅床凳,也都是舊的,這些都是在抄家薄上登著的,臣並不敢欺瞞太皇太后。”他說著時,太皇太后的神色已經漸漸平靜下來,知道自己是受了矇蔽,聽三哥說完,她方點點頭,道:“我知道你不會欺瞞我,更不敢欺瞞皇上。顏立本與你父親當時雖曾在朝為官,但因政見不同,並無私交,你也不用替他隱瞞。皇帝!”“孫皇在!”永璘忙應。“你打算怎麼辦?”太皇太后看著永璘,永璘道:“刑部已過了幾次堂了,也用了刑,顏立本都堅持並未貪賄。孫皇打算明天早朝後親自審問,做個了結。”太皇太后道:“皇帝的做法是個明白人的做法。這事兒鬧得很大,是該由皇帝出面做個了結了,只是須防著殺人滅口。”永璘道:“孫皇知道,如今他雖關在刑部大牢,卻是單獨的監房,孫皇已有旨下去,無朕的親筆旨意不允許探監,看守的獄卒也是瀏陽王安排人派的,只要他自己熬得住刑,就無礙。”太皇太后露出讚賞之色:“皇帝做事越來越穩妥了,這樣我也放心了。德妃,你怎麼了?”永璘這才發現我的不對,忙扶我坐下,問:“哪兒不舒服?”我搖搖頭。“德妃一向膽小,”太皇太后微笑:“想是剛才說殺人嚇著她了,可憐兒見的,挺著這麼個大肚子還要跟著皇帝吃驚嚇。”永璘的手落在我腹上,道:“動得這麼厲害?子風!”三哥應聲走過來,看了看我,把了脈,道:“無礙的,有點驚胎,喝幾口水歇歇就好了。”我就著永璘手裡的杯子喝了幾口水,心跳才慢慢緩下來。太皇太后嘆道:“德妃的身子也太不濟了,這以後要是遇上點兒什麼事兒,豈非要出事嗎?”我聽著她話裡有話,也不敢多問,只應:“是臣妾不中用,累太皇太后和皇上操心。”“這孩子懷得真久啊。”太皇太后又道:“不僅皇上等得心焦,連我也有點等不及了。”她的話跟剛才永璘的話差不多,我心中一動,又馬上攝住心神,不敢多想。宮裡的事太複雜也太可怕,此刻我還是保住自己要緊。三哥道:“要是太皇太后跟皇上心急,臣倒有法子讓娘娘早日平安產下龍胤……”“胡說。”太皇太后撂下臉子:“這十月懷胎,足月生產,是天地常規,你怎麼能仗著自己有幾分本事就違背天意呢?”“是。”三哥笑笑,也不在意,道:“是臣考慮不周,望兩位聖上恕罪。”
太皇太后一臉淡然,道:“你是皇上的玩伴兒,我原先瞧著還好,縱乾點出格的事兒,也不過少年心性,也懶待管,想著只要皇帝高興就行了,可是聽說你最近竟迷上了一個妓女,這也太出格了吧?”拿眼看著三哥,我差點暈倒,我們家最忌就是這種事,秦樓楚館是禁足之地,三哥怎麼會犯了這最重的一條家規?“你別急,”永璘在我耳邊道:“先聽聽你三哥怎麼說。”三哥道:“回稟太皇太后,臣雖有時不拘小節,有荒誕不經之處,但臣母家教甚嚴,臣並不敢違反家規去青樓妓館等處。太皇太后所說妓女名叫青靈,是個賣藝不賣身的歌女,上次鄱陽王的二世子納偏妃,請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