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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被凍傷還是被火傷已經沒有關係了,可不知什麼原因,那一聲警告卻讓我像打了甦醒劑似的從幻境中醒了過來。直到現在,我依然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那種與人間完全斷絕聯絡、如同地獄般的北極環境中不顧肉身的舒適而突然關心起凍傷來。也許那種覺醒跟自己心中未完成的心願有關吧,不對,應該說是責任心更為確切。要是那樣離開人間的話,山下的同伴們該如何面對我的家人們?為了他們我也要活下去,一定要活著見到我的家人和同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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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節:我從天堂回來(12)
想到這裡,原本像棉花一樣潔白的視野突然又變成一片漆黑了,我終於回到了暴風雪肆虐的茫茫雪原之中,我終於醒了過來,所面對的還是令人恐懼的殘酷現實。
醒過來之後,我開始不斷地活動因沒有血液流動而變得麻木的手指,我咬緊牙關向我的手指灌輸我的意志,經過不停的努力,手指終於開始恢復知覺了。手指之後是手掌,我像生平第一次戴棒球手套的少年一樣向手掌注入力氣,一會兒後,終於使整個手掌恢復了運動能力。緊接著我又試著伸開雙臂,我又成功了!我終於鑽出覆蓋在我身上的積雪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爬進英澤的雪坑中,抱緊他的身體睡了過去。
又過了一個晚上,我們依然沒有獲救。那天山上濃霧密佈,我連身邊的英澤都無法辨認,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手摸索。在濃霧中,我和英澤像穿牆的鬼魂似的來回出沒,累了我們就坐在那裡看著濃霧中若隱若現的對方發呆。到了晚上,我們又挖了一個雪坑露營。
找到5號營地是在天氣轉好的第二天,那天,剛從托木爾西坡回來的我突然看到斜坡下來回走動的一群俄羅斯人,再仔細一看,他們正在出入一個雪洞。我興奮得忘記了一切痛苦,向那邊大喊了一聲:〃嗨!〃
俄羅斯人像知道我們遇上了麻煩似的,急忙跑了過來。當他們想扶著我走路的時候,我向他們表示了感謝,並謝絕了他們的好意。
5號營地有一位來自德國的醫生,那位醫生說想看看我的手腳,於是我脫下手套,將凍得發青的手指露了出來。在登頂之前,我在薄手套上面加戴了一幅厚厚的外手套,可就在登頂的那天,我發現英澤遺失了手套,我便把我的外手套讓給了他。自那以後,我的手就一直在經受著嚴寒的考驗,現在人到了營地,手的後遺症也接踵而至。看完我的手後,醫生又緊接著看我的腳。腳的情況好像更嚴重,襪子已經與面板凍到一起了,根本無法脫下來,後來,一位俄羅斯的女登山家用她的胳肢窩夾起我的雙腳暖和了很長一段時間,襪子才慢慢化開。脫下襪子之後,從面板裡面開始凍得發黑潰爛的十個腳趾便暴露在我們眼前。
〃啊,凍成這樣需要截趾的!〃
看著腳趾,我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那邊德國醫生已經開始給我打針了,手指、腳趾、大腿兩側、上下齒齦……總共打了20多針,伴隨著口腔腫痛和手腳麻木,我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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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節:我從天堂回來(13)
現在來回想那一次的經歷,托木爾實在是給了我太多終生難忘的場面。
離開5號營地下山之前,我叫英澤做一件事情:〃你把存放在冰縫中避風平臺上的防潮墊和睡袋找回來吧。〃
走出5號營地雪洞的英澤沒過片刻就回來了,原來他沒在5號營地旁邊發現我們那天修築的避風平臺。
也許人生本來就是這樣,只有你經過之後才會發現機會原來離你很近。
下山之前,車約翰和崔五順來到了5號營地。可能是提前獲悉了我的狀態,他們倆都是一副擔心又喜悅參半的表情。看到他們,我禁不住瞪大眼睛喊了一句:〃喂,帶煙了沒有?〃
從5號營地到3號營地這一段路,我和俄羅斯登山家組成一對,用登山繩將兩個人綁到一起,艱辛地走了下來。十分關心我手腳傷勢的俄羅斯登山家為了照顧我,在奇陡的下坡路上總是率先走在前方。其實,這對身體狀態並不好的我來說是非常危險的,因為只要我一腳踩空,我和他都會急速地跌向坡下。
到了3號營地後,我被擔架抬到了2號營地,當我們從空氣稀薄、颳著寒風的峰頂走到地面時,都有一種重生的感覺。在享受重生的快樂、體會〃人生最大的禮物就是生命〃的瞬間,心中還會升起一種成就感。我的心中也充滿了快樂和自豪感,但在這些快樂和自豪感中,我內心還是隱隱感到不安,我的腳趾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