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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秦重武,以三鎮為單位設連營屯兵,隨時以供調遣。
東港、燕來、清河三鎮的屯兵大營在燕來和東港之間,中軍營帳內,三鎮連營將徐寧申正在和數名官員議事,突然一名軍中傳令官快步入了帳內,臉色異常難看的對徐寧申躬身行禮,道:“魏賢武未能將公子和那名提捕帶出東港鎮。”
眼見這名傳令官進來時的臉色,徐寧申的心中已經驟然一緊,此刻聽到這句話,他面色驟然森寒如鐵,冷聲問道:“為何?”
傳令官強行壓下心中的震顫,沉聲道:“律政司給事中姜瑞正好到了東港鎮,以稽查違誤為由,按下了此案。”
徐寧申的胸口瞬間如遭重擊,渾身甲衣一振,一下子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營帳內的這數名官員都是身影微顫,他們自然明白姜瑞的分量,知道既然姜瑞插手了此事,那憑他們的能力,便已經根本無可扭轉。原本一個小小的提捕,又能翻起多大的分量?他們所要擔心的只是這件案子本身造成的影響,然而誰會想到姜瑞竟然正好到了這東港鎮?
這簡直就像是行軍對敵時準備用火攻,但老天卻偏偏下了一場傾盆暴雨。
看著徐寧申越來越為森冷的面目,這些官員越來越為擔心,擔心徐寧申在此種情形之下,不要做出將他們所有人拖入更深泥沼的錯誤決定。
“啪”的一聲爆響。
徐寧申身前的一張條案被他硬生生的拍成了數截。
“此事因這林夕小兒而起!”徐寧申臉色鐵青的厲聲道:“不管如何,我要他為我兒陪葬。”
徐寧申此刻可以說是聲色俱厲到了極點,但是這兩句話卻是反而讓這營帳中的數名官員心中一鬆。
此刻要想再救徐乘風和其中有證據牽連的涉案官員,那就是要對付姜言官,真要這麼做,就是在每人的脖子上先吊起了一柄斷頭刀,但姜言官只是路過,他離開之後,要對付一名提捕,卻是不需要他們拿命來搏。
而且文武官員之間本身都是經緯分明,吏官、言官和武官之間也一直多有互相彈劾。姜瑞要藉此案大肆彈劾軍方,也必定會受到軍方一些官員的從中脅制。
“此案不管如何,林夕抗令不收是實情。”
聽到徐寧申做出取捨,心中略微一寬之下,這在場數名官員之中,一名師爺模樣的官員出聲道:“而且我們可以彈劾他私結朋黨….”
“這事交給你們去辦。”這名官員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徐寧申擺了擺手打斷。
打斷了這名官員的話後,徐寧申轉過了身,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
東港鎮上到處張燈結綵,就連許多不是做生意的街巷之中都掛起了紅燈籠。
沒有什麼節日,只是為了小林大人和姜言官而賀。
提捕房中,青衣書童磨完了足足半根墨條。
姜瑞身前的一份份彈劾文書上,盡是淋漓的墨跡。
“律政司給事中姜瑞謹奏:清河鎮鎮督,疏於職守,督察提捕房不利,致提捕房反與案犯勾結…”
“律政司給事中姜瑞謹奏:鹿東陵監軍處無視案情、無視民情,有營私舞弊之嫌…”
“律政司給事中姜瑞謹奏:東港、燕來、清河三鎮連營將徐寧申,容子行兇,其子徐乘風擄掠民女共二十八名,致死十一名…”
“律政司給事中姜瑞謹奏:鹿東陵律政司察檢官龔坤,未親查案情,便一日之內會合監軍處兩發文書,於情不合,於理不合,重大失職,請撤職嚴查!”
“……”
雖然已經知道了這名姜言官的來歷,看著這二十餘份彈劾文書,林夕還是覺得這名鬍子上都沾染了墨跡的老言官異常的生猛。
在親自檢視了林夕遞交的物證和人證,仔細詢問過了案情之後,這名老言官便已確信案情無誤,下了定論。
而他這彈劾的官員,也完全是和此案有直接證據牽連的官員之外的其他官員。
他一口氣就是彈劾了二十幾名官員,上至陵階,下至鎮階。
不過越是生猛,林夕的心裡就越是覺得暢快。
姜瑞將所有完成的文書交給青衣書童,令檢視無錯漏之後便發出,他的年紀畢竟大了,早些年的一些牢獄之災也給他的身體帶來了極大的損害,再加上今日的激怒,所以他的胸口和腦中都有些隱隱作痛。
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喝了口熱茶之後,這名在雲秦極有名氣的清正言官看著林夕,開始了兩人之間的第一次正式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