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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明白,在許多問題上,黃海已是一具空殼,像一隻不中用的蟬蛻,從年齡、頭腦、活動能力上看,程家卿無疑具有明顯的優勢,在有線電視臺的電視上程家卿露面的機會比黃海多得多。在他們眼裡,黃海是怕事的人,而程家卿則是敢辦事的人——或許是因為個人的才智,或許是因為後臺。這些政治嗅覺敏感的人已經明顯地感覺到:程家卿當書記是遲早的事,即使現在不當縣委書記,他行使的權力也比書記的要大。於是,拍馬屁的人便拿出練太極拳一般的優雅,迫不及待地將手伸向程家卿。
先有一手總要好,在政治上的男女關係上,男人都愛走這一隨著時間的推移,程家卿的舉手投足越來越像縣委書記了。人們已很難把他從中心或者焦點的位置上移開,人類所具備的兩隻眼睛,其實也只能注意到一點。事實上,人類的兩隻眼睛所起的只是一隻眼睛的作用。人類沒有辦法同時用一隻眼睛看此人,又用另一隻眼睛看彼人,因為人們把眼睛全貼到程家卿身上,所以,人們大都沒有注意到傅梅的變化。傅梅的頭髮剪短了,這使得她更精神,她在有線電視上露面的機會更多了。
一般人看不出來,因為她一直熱衷於拋頭露面出風頭,她在電視畫面上的時間更長了,神采更飛揚了。
有一段時間,她幾乎天天在電視上露面,有人便指她嵌在電視螢幕的臉,恥笑道:“別看她在電視上風光得很,回家還不得照樣給老公弄飯、端洗腳水,她那個丈夫呀——”說法到這,偏不說完,留一段餘韻讓聽眾咀嚼。其實,他想說的不過是:有一次傅梅的丈夫王魁將在外喝醉了酒而且是夜半歸來的傅梅一腳從二樓公用樓梯的第一個臺價一直滾落到最後一個臺階,以至傅梅在此後的幾天裡一直呆要家裡,等青腫略消,才出來上班。究竟有沒有這回事,還真難說。即使有,畢竟真看到的人不多,而多數人是聽別人的傳言,所以連聽的人自己都有些不信。
不過,傅梅捱過丈夫的拳頭是真的,她丈夫,長得矮壯結實魁梧有力,但是一笑起來臉上全是橫肉。如果他再吊一把腰刀,就是一個十足的街頭痞子了。這樣一個結實的小個子的拳頭是不會亞於一個拳擊運動員的,輕輕一撥,人就得雙腳朝天。他長得結實,腦子卻有些死板,像一個木頭做的陀螺,不抽鞭子轉不動,他在廣西生活多年,隨父親轉業回到了南章,後來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與傅梅認識了。傅梅是揀盡高枝不肯棲,等到三十都過了,才委委屈屈與王魁結合了。王魁愛喝酒,卻堅決不準傅梅喝,毫無理由。
儘管毫無理由,但他還是這樣做了,也許這樣做則為了展示一個大男人——尤其是一個幾乎要被自己妻子的優秀所壓倒的大男人在公眾面前的威武形象吧。但是他這樣做,起到的卻是事與願違的效果,也有人評價說:這就叫一物降一物。不過,兩人的婚姻畢竟是自由戀愛的產生,不知後來傅梅採用了什麼強有力的制裁措施,使王魁聽了韓愈的《祭鱷文》的鱷魚,乖乖地,把蠻勇和獰惡收斂了起來。
傅梅開始覺得與她過不去的就是黃海了。
傅梅不是為與程家卿廝守而廝守,她自有她的目的:一是有了程家卿,她便覺得自己有了護身劍一樣,驕狂之感可以與日俱增;二是齊萬春沒少給她甜頭,誰把劍指向齊萬春她便覺得是指向她;三是鑑於自己與程家卿菟絲女蘿一般的關係,必須聯合拱倒黃海,一個才能獨掌大權,另一個才能緣源而上。儘管黃海已經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事情不出格,他一定不露頭。但程家卿與傅梅覺得黃海的影子在眼前晃動一日,他們便一日不得痛快,他們就是對黃海的程式化的敷衍也不耐煩了。
為了幽會方便,程家卿和傅梅在遊河賓館開了房間。程家卿在秘密香巢對傅梅施以的柔情並沒有減弱傅梅對黃海的不滿。這一天下午,程家卿突然想起了傅梅,便急不可待地與傅梅聯絡。十五分鐘後,傅梅氣喘吁吁地到了,她摔門而進,人還未到程家卿身前,嘴裡迸出的一串話倒先到了:“真是氣死人!我也不知道你這個縣長是怎麼當的!坐在那裡半天也不敢放個屁。
人家站在我頭頂,想把我踩成肉泥,你還裝作個沒事人一樣。我讓人吃了,你也會坐視不管。哼,我算看透你了。你只當我是個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賣花姑娘——根本不關心我。“
“姑奶奶,小點聲。”
程家卿過去把門關上了,上了保險,然後一臉壞笑,走向傅梅。
“哼,還笑?”
“什麼事?誰動我親愛的一根毛,我就掐斷他的腰。”
配合著聲音的流動,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