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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卿很為自己這種三教九流全能與之惺惺相惜,江龍河蝦皆可使之忠心耿耿的混世本領而驕傲。
“你先把火收起來,我們饒他這一回。以後只要有過份的地方,他的手伸到哪裡,我們就跟到哪裡。”
“我聽你的準沒錯。我齊萬春,滿安寧只服你一人。”
“我們是互相佩服。你齊老弟,安寧的風一半是你的,雨也一半是你的。滿安寧我一看見你就覺得親切,比我親弟弟還親。”
“過獎,過獎,什麼時候有空就來喝幾杯。”
“我還不是常客。”
“我看你對那個傅有點意思。這事瞞不了我,在這方面我可是火眼金睛。哈哈哈,要不要我來牽線搭橋。”
“羊肉好吃,卻燙人;玫瑰好看,可總有刺。這女人雖好,可會不會給我白眼吃也說不定。再說,這事得兩人都有意思才行。”
次年,等程家卿與傅梅從金華義烏回來後,已經如膠授漆,如魚得水,把日子過得賽過節日好長一段時間了,愛情專家齊萬春還矇在鼓裡。程家卿每次見了傅梅便像快要凍僵的人見一盆火一樣。傅梅飽滿圓嫩的體態和呼之欲出的乳胸總給人以一種無限膨脹不斷燃燒的錯覺,傅梅與章如月不同。章如月是一幅寫意畫,而傅梅卻是一幀濃抹重彩的工筆畫。傅梅身體的起伏讓他想起紫紅夕照中的沙丘和滾滾湧動的稻浪。他在沙丘上踞坐,在稻浪中流汗。他陷入一種溫暖、遼闊、親愛和輝煌的包容裡不能自拔。他具有一種農民的韌勁和耐性,但在最後一刻卻像一名飲彈計程車兵,身子只是急急地往前栽去,眼前一片漆黑,嘴裡發出含意不明既像口號又像呻吟的無力的喊叫……只是一走出房間,程家卿便立馬像將軍一樣威嚴起來。
齊萬春與傅梅早已熟識,當程家卿與傅梅第一次結伴來齊萬春家喝酒時,齊萬春便脫口打趣道:“程兄,想不到你改行打魚了。這麼一條美人魚,什麼時候上的網?正好可做今天的下酒菜呢。”
程家卿覺得把傅梅比作一條魚不倫不類,傅梅哪是好惹的,一個指頭已經點穴一樣點在齊萬春的額頭:“你這傢伙心理不健康,怪不得你把女人當菜,吃了一盤又換一盤的。”
“我哪有程大哥的福氣,上一盤就是一盤好菜。”
“再油腔滑調,割了你的舌頭。”
受了警告,齊萬春便不敢再說了。
齊萬春靠的就是他的舌頭。他的舌頭有駱駝的性格,再長的沙漠也能越過,他的全部生存智慧都凝固在他的舌頭上。他的舌頭像上過潤滑油,淖裡泥鰍一樣,只要你一撥動,它就能龍騰虎躍。他用舌頭攻破了程家卿,攻破了縣公安局的馬局長,市公安局的局長——他拜他做了乾爹。當然,沒有他的財產做後盾,他的舌頭是活躍不起來、沒有說服力的。有時候,齊萬春的弟弟也在場,一起胡吃胡喝,胡吹胡侃。有時齊萬春新娶的夫人和齊萬秋的夫人也來捧常縣公安局的馬局長,也不定期地來奉承。
傅梅很喜歡有齊萬春和馬局長在常因為有他們在,他簡直就是窈窕淑女了,她怕別人恭維她像楊貴妃。一是因為豐滿往前走一步便是肥胖;二是因為楊貴妃的下場太慘,死得過於淒涼。所以只要齊萬春和馬局長一出現,別人絕不會再說起她的豐滿和楊貴妃的雅號。
有時吃著吃著,程家卿眼睛就會發直,問他為什麼?他指指喉嚨。原來有一條魚刺卡在他的喉嚨裡,一條假想的魚刺,章如月明白他指的是黃海。矮子才不想露頭,程家卿不過是被人打了腦袋頭才不得不低下的人。怎麼甘心屈居人下?有黃海在哪兒硬著,他不能放手幹,他豈能甘心?
吃了齊萬春不少,不能白吃。程家卿便在自己的許可權範圍內,將造價兩千多萬元的安寧商城的承包任務交給了齊萬春。齊萬春又轉手包給了一家民營建築公司,吃了不少的回扣。齊萬春沒有獨吞,把回扣的一部分送給了程家卿。也許是與這件享有關,也許與齊萬春過去的胡作非為有關,也許是因為程家卿與之關係甚為密切——程家卿是這樣認為的。黃海決定將齊萬春繩之以法,以示效尤。好在縣委常委會議上,以三票反對三票贊成一票棄權而擱淺。
這次縣委常委會,程家卿認為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是針對齊萬春的,更多的是針對他的。
車撞黃海便是這次不歡而散的會議的產物。
車撞黃海的第二天,一大早,程家卿就去醫院探望了黃海,作悲痛狀,說了幾句慰問的話。手沒有握成——醫生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