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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算術,自己很有可能要用生命來完成,不是自己算不出這個答案,而是看到政治問題+經濟問題=官場上的紅人,這樣的答案一些地方也很盛行。為什麼偏偏要輪到自己用生命來答題呢?原因很簡單,雷環山採用了釜底抽薪的辦法。不知道他們採用了什麼軟硬兼施的招,讓齊萬春動搖了。這個土老帽,他以為交待了就沒事了。其實,交待得越多,越完蛋得快。
如果是像自己這樣,對政治問題拒不承認,只在經濟上一點一點地吐出問題來,這幾個案子起碼要拖上四五年。
管它呢,好好睡上一覺,比什麼都強。誰知道明天會遇上什麼刁鑽古怪的問題。有些別人送禮的事,我自己都忘了,老狐狸還一筆一筆的調查得清清楚楚的。時間、地點,什麼人送來的。都必須交待清楚,如果早知如此,我當初用心記下就好了——不過,不太清楚也有好處,可以磨磨時間,似是而非的思考,也能把時間佔滿。一天只交待一件事,第二天又翻供,第三天再承認,這是原則,儘量磨時間,磨時間也不是什麼不光彩的事情,只是想起那些繽紛多姿的生活,女人獻媚的眼神如故意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的倩影,還有男人尊敬的目光,心裡都會有一陣苦楚。越甜蜜的往事越容易導致回味時的痛苦,在困厄中想起,尤其痛苦,而痛苦的時候又總是很清醒的。
睡吧,管它明天是生是死,人其實活著也夾雜著死,譬如睡覺,不就是一種死嗎,管它呢。夜裡,程家卿夢見一隻大鳥,大鳥展開翅膀,一張翅膀上載著自己,一張翅膀載著章如月,在一個圓形的地洞裡飛翔。向前,不見盡頭,然後折回來,向後飛,也不見盡頭——他飛不出那個地洞。醒來的時候,晨曦已經鍍上窗沿,也是一個這樣的早晨,章如月向自己展示了她透明無暇的胴體,她的胴體壓碎了不少草地上的露水。而自己的身體在與章如月的揉搓過程中,在胸前出現了一塊紅暈。彷彿後來的朝霞就是從自己的胸前升起的。那天的感覺是這樣,當時的感覺就是這樣,一晃七年都過去了,兩年的籠中生活,使自己看見的朝霞都變得不像朝霞了,籠中生活其殘酷程度遠遠超過了人的想象,自己甚至怕看見朝霞。因為朝霞的出現是一種提示:新的一天又開始了,而你的新的一天,依然是舊的,就像底色不好的照片,天天拿去沖洗,每天都晦暗不清。
狹小的空間裡會讓你感到時間的混亂,不是沒有一點自由,而是連自己也是被分割好了的,而且會無限地分割下去。沒有判刑之前,自己已經所剩不多了。人除了需要生理上的氧氣之外,還需要一種靈魂上的氧氣,那就是自由。比死亡更不自由的,是看著自由一點點消逝,都不能去重新填入,接受審訊的是每一天的必修課。他們來提審自己,就像一個主人把他養的狗,在每天早飯之後,牽出去,也不管狗是否願意——不,自己還不如那樣的一條狗。
每次提審,程家卿都有一種切膚之痛,今天也不例外。
每次都是左處長首先提問,雷環山在一旁正襟危坐著,頸部以上十分開朗,頸部以下十分嚴肅,有時插幾句話,插過來的每一句話,差不多都像橫生生插過來的一把利劍。
按部就班地坐好,審訊開始了。
“經濟上的問題你就不用再交待了,交待起來老牛拉破車一樣慢騰騰的。你的態度是留有餘地的抗拒,是故意拖延時間,我們心裡清楚。前幾天,你的妻子章如月已經把你的幾乎全部經濟問題都替你交待了,她也是為你好。而且她除了說出我們已經掌握的存入她單位裡保險櫃中的錢物是一種假象以外,還說出了更大的那部分的錢的下落。這些本來昨天就想告訴你的。現在你可以說說你讓章如月裝瘋的動機是什麼?”
左處長的開場白令程家卿十分詫異,經濟問題不是一筆勾銷了,而全部都讓章如月替自己交待了。乖乖,這不是把我往死裡推嗎!
“你的妻子交待出事實,不僅對她本人有利,對你也有利。事實總歸是事實,晚交待不如早交待。”
還有利,幾百萬的事都交待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章如月,你是把著我的腦袋讓人來宰割埃程家卿一時心亂如麻。
“的確對你和你的妻子都有利,負隅頑抗是不可能的。遊在水底的人總要露出頭來,除非他希望自己憋死在水裡。”
“我也知道,你們現在採用的是追窮寇的辦法,”程家卿不卑不亢地說道,“我貼心爛肺的朋友——按你們的話來說是死黨,背叛我,我的妻子也背叛了我,我還剩什麼呢?我要說,我還剩一股不滿。我所做的我不是不願承認,而是不甘心承認。那些根子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