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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之後,林歇又有些想笑——這個秀隱山首席大弟子,應該能把她的身體情況看得清清楚楚。可明明看清了,卻只在意如何診治,而不是疑惑她這麼一個被困於內宅的女子,為何會變成這樣。
也不知是反應遲鈍,還是,赤子之心。
天還沒亮,半夏和連翹就開開心心地跑來服侍林歇起身梳洗,換上院服。
她們給林歇梳頭時還爭論了半天要給林歇梳什麼髮式,帶哪支簪子。
林歇怕她們把自己弄得花枝招展,就提了幾句,最後兩人很是不甘願地聽了林歇的話,給她梳了簡單的髮式,用了最為尋常的一隻白玉簪子。
昨天半夏她們便與瘸腿婆子商量好了,說今天是林歇第一天去書院,她們少不得要手忙腳亂抽不開身,便讓瘸腿婆子拿早飯過來。
沒一會兒院門被敲響,院門處傳來瘸腿婆子叫喊的聲音。
半夏放下手中的東西就跑了出去。
今早拿來的食盒裡有瘸腿婆子特地多放的點心,說是要給林歇帶去書院。
半夏到處找小食盒裝點心,連翹則回自己屋去,檢查今天要帶的東西是否有遺漏。
林歇被一個人晾在屋裡等得無聊,就閉上眼發了會兒呆。
就在這時,院子裡傳來了半夏的尖叫聲。
林歇猛地睜開眼睛,起身還沒走幾步,半夏便跑了進來,她手裡還拿著幾個墜著樹枝的簷鈴,驚慌道:“姑娘!樹下好大一攤血,還有好幾個簷鈴連著樹枝折斷掉在地上,該不會是昨夜我們院裡進賊了吧!?”
林歇:“……”
你等等,你讓我想想該怎麼編。
半夏這麼暴躁的性子都快被嚇哭了,見林歇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便喊了聲:“姑娘!”
林歇:“我……昨夜好像被貓叫聲驚醒過。”
半夏:“啊?”
林歇:“應該是貓抓樹上的鳥兒弄得吧。”
半夏半信半疑:“是、是嗎?”
林歇:“若是進賊,怎麼會折了樹枝又留下血跡呢?不然你再去瞧瞧,可有丟什麼東西,若是沒有,那我猜得應該沒錯。”
半夏放下手中的樹枝和簷鈴:“對對對,我這就去看看有沒有丟什麼東西!”
說完便跑得沒了蹤影。
林歇又坐回梳妝檯前,鬆了口氣。
昨夜太困,竟忘了收拾首尾。
去書院的馬車停在大門口,林歇的院子離得遠,得提前過去,免得趕不上。
今天隨著林歇去書院的是連翹,她和半夏一塊帶著林歇出林子之後,半夏回頭,她則扶著林歇的手,帶著林歇去了大門口。
林歇身上穿著致遠書院的院服,頭髮一半用白玉髮簪束起,一半垂下,眼睛上蒙著一條硃紅色繡了流雲的緞帶。
半夏原就嫌院裡的簷鈴吵,給林歇做這條緞帶的時候說什麼也不肯往上頭墜鈴鐺,後來看林歇不戴沒鈴鐺的緞帶,這才沒辦法往這條緞帶上墜了四個小鈴鐺。
鈴鐺隨著林歇的步伐輕輕搖晃,發出很小,卻又十分清脆的聲響。
林歇這是第一次繫著緞帶從院裡出來,最開始還有人疑惑二姑娘今天這是要做什麼,竟蒙著眼睛出門,很快北寧侯府的下人們就意識到,那不是二姑娘,而是瞎了眼,卻和二姑娘一模一樣的大姑娘。
一下子,看著林歇的目光就多了起來,甚至還有特地跑來看的,他們仗著林歇看不見,就一瞬不瞬地盯著朝大門走去的林歇。
更有放肆的,跟了林歇一路,還偷偷與人議論,說這大姑娘和二姑娘可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直到走到大門口,見到穿著朝服的林修正扶著林安寧上去書院的馬車,那些肆無忌憚的目光和議論才戛然而止。
林安寧上了馬車又掀開簾子與林修說話,正好就瞧見了林歇。
林安寧見林歇身邊的丫鬟沒眼色,要把林歇往她的馬車這邊引,便哼了一聲。
林修順著林安寧的視線回頭,看到林歇,便冷聲道:“她的馬車在後面。”
連翹一驚,這才趕忙把林歇帶去了後面的馬車。
她也是沒想到,一家姐妹去書院,竟還特地分了兩輛馬車。
但這也好,有準備專門的馬車給大姑娘,也算是對她家大姑娘的優待吧?
也許大少爺並沒有傳聞中的那樣厭惡大姑娘呢。
這麼想的連翹很快就發現自己想岔了,只因後頭那輛馬車,放在尋常時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