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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用不著裝櫓,而是兩個奇形怪狀的錨。
潼關是關中的天險,大河這一段河流更是險之又險,滾滾濁流奔騰澎湃,動魄驚心。據傳說,河神巨靈以他的巨掌,一掌劈開了本為一山的華嶽首陽,開闢河的出口,大山中裂,絕壁千刃,蔚為奇觀。河床本就於容寬,加上海河合流的水量,水流增加一倍,上空形成山峽,風勢加猛,益見驚險。船抵湍急處,槳槽完全用不上,七八名船伕,只聽舵工指揮,兩隻怪錨發揮了作用。風急浪險,船不住翻騰,浪花向船上撲,如同驟雨。舵工大喝一聲,一隻錨便向上遊飛出扎人河底.一頓之下,船便向前移動。接著舵工再次大吼,另一隻錨接著被船伕丟擲。先前的錨,亦漸漸被船伕拉起。伏坐在艙內的乘客,膽小的可能被嚇昏。只消舵工稍一大意,或者錨被擲錯,這條船便會被龍王爺接收了.在這種險惡的河流中,砥柱山的好漢想將船弄翻,根本不必派人在水中弄手腳,只須一兩個人以乘客的身份在艙中弄鬼,任何時候皆可使船翻覆。
安平機警過人,他早算定快劍周凱必定派人在船上弄手腳,所以挾水上飄做人質,上船後安頓停當,一隻手按在水上飄的咽喉上以防萬一,虎目中神光似電,留意著船上每一個人的神色反應。往來的商旅甚多,但他必須從所有的人中,找出可疑的人來。
還好,平安無事地渡過了驚險的急流,徐徐靠上了潼關的碼頭。
船頭上人聲嘈雜,旅客眾多,安平挾著水上飄,登上了碼頭,心頭一塊大名落地,不由自主地籲出一口長氣。
走了十餘步,他感到後面有人靠攏了。
他向側一閃,猛地旋身,將水上飄向跟在後面的兩名旅客一推,笑道:“多蒙護送過河,感激不盡。鄧兄,後會有期。”
兩旅客將水上飄扶住,一個冷冷地說:“山長水遠,咱們早晚會有見面的一天。”
水上飄氣得猛銼鋼牙,恨聲道:“鄧某但有一口氣在,誓報此仇。”
安平臉色一沉,沉聲道:“夏某一生行事,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能忍則忍,儘可能打掉牙齒和血吞。假使煎迫得太急,夏某也會以牙還牙。你記著:如果閣下寬洪大量不記前嫌,咱們會是好朋友。假使你老兄堅持要夏某的命,夏某將以眼還限以牙還牙。言盡於此,後會有期,要找我不難,廬州府盛昌布莊便可找到夏某。”
說完,扭頭揚長而去。
他卻不知,盛昌布莊已經不再存在。他做夢也未料到,他會成為莽莽江湖中的一個風塵豪士。
第 五 章 一波未平
潼關,這是一座歷史名城,是入秦的正道,是兵家必爭之地。假使無法攻破潼關,便只有走孔道(武關),或者走隙道(臨普)了,得多走千里以上,可知其地位之重要。因此,目前這兒是附近千里之內,唯一施行軍政府統治的地方,既不屬陝西,也不屬於河南,而是獨立的行政區,稱為‘衛’,直屬中軍都督府管轄。
誰也不否認這座關夠雄偉,城關倚山而築,周十一里,有六座關,關門樓巍然高聳,氣象萬千。關城內,是五千多名官兵的駐紮處。關城外,是官兵的家眷以及所謂‘餘丁’的居住地。衛的轄地東西十里,南北四十一里。全是衛所官兵的耕種地區,其他土民不許在附近生根落葉。由於朝政日非,衛所的官兵也日漸變質,世襲的官驕橫腐敗,八輩子都該當兵的可憐蟲永遠成為兵奴農奴。因此,無形中形成軍官拔扈,士兵老弱,受不了的便亡命在外,鋌而走險,的確替江湖製造了不少亡命之徒。
老一輩的名人八豪十六英,有兩個是出身潼關衛的兵奴,逃亡在外成了江湖大豪,他們是青麒江萍和五絕刀柳雲。他們曾經是黑道中大名鼎鼎的人物,提起他們的大名,可說是神憎鬼厭,連黑道的蛇神牛鬼也對他們憚忌三分,兇殘惡毒無所不為,壞事做盡。但近十餘年來,八豪十六英和二堡五莊十二寨的人,先後銷聲匿跡,仍留在江湖中活現世的人,沒有幾個了。青麒江萍和五絕刀柳雲近五六年來,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沒有人再見過他們,帶著滿身罪惡失去了蹤跡。
出關東行五里,便是河南陝州閔鄉縣境地,這五里路程雖是大道,但兩側峰崖壁立,僅可容兩車相錯而過,人行走其中,正所謂狹路相逢,無所遁形。
安平心中有所顧忌,不知砥柱山的賊人是否派人跟蹤,從潼關到陝州,可以說仍是砥柱雙雄的勢力範圍,惟有在陝州分道進入崤山山區,方算是脫離險境。
潼關無法買馬,他必須到陝州境內設法,儘早趕到洛陽,以便結束位於河南兩府的兩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