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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土文終於沉不住氣,低聲道:“會不會她的徒弟又回來了?”
這一個問題,使得他們全是一驚,他們不但畏懼著花蝶夢,也同樣畏懼她的徒弟九天鷹駱江元,駱江元天賦異稟,未滿週歲便被花蝶夢收去,十八年來,他已經練成了江湖一流的功夫,幾乎與花蝶夢不相上下了。
元子箋雖然驚心,但他昨夜曾在百丈之外,親耳聽見駱江元及花蝶夢的談話,立時接著:“不會的!我昨天親耳聽見,瞎婆子把九天鷹派出去,大概要到很遠的地方去。”
當他們把這個問題否定之後,內心都感到些微的安慰,於是他們又討論另一個問題:
“那她怎麼還不來呢?”
吉士文仰頭看了看高有百丈的峭壁,月亮和雲影在天空靜止,澗口的樹木,彼山風搖盪著,一切都顯得很幽靜,整個蓬萊山的空氣,都是屬於他們的,原應該呼吸得很舒適,可是相反的,他們反倒喘不過氣來,而有一種窒息的痛苦。
突然,吉士文面色大變,皮魯秋及元子箋連忙抬頭向上望去,這一望,立時使他們全身大為緊張起來。
在百丈的澗口,站立著一個白衣的老婆婆,她傴僂著背,雙手空空的,山風拂動著她的白髮和長衣,宛如一個九天的神仙,又好似一個可怕的幽靈,總之,任何人也不會感覺到她是一個“人”!
她身體微微地晃動一下,好似捨不得離開那陣拂體的清風,佇立了一陣,向下發出了冷酷的聲音:“你們都到齊了嗎?”
聲音經過四壁的迂迴,顯得更為蒼老和冷酷,下面三個人,都是一驚。
皮魯秋壯起膽子,朗笑了兩聲,道:“花婆,我們早就到了,在等你的大駕呢!”
花蝶夢好像是笑了兩聲,她又問道:“你是皮魯秋?還有別人呢?”
吉士文聞言連忙答道:“花婆,吉士文也在此恭候多時了!”
那個恐怖的形象怪笑幾聲道:“好得很!好得很!不用說元子箋是一定在的,我下來了。”
她語音甫停,雙劈張處,人如一隻巨大的蝴蝶,又如一朵下降的白雲帶起了呼嚕嚕的風聲,竟由那百丈的峭壁上向下落來!
三人正在驚駭,突覺眼前一花,這個怕人的瞎婆子,已然用她最得意的身法“蝶夢花酣”,輕飄飄地落在了三人之前,距離石桌僅有三尺。
三人見她從空而降,這等功夫真是曠古未見,一個個駭得說不出後來。
瞎仙花蝶夢落下之後,她衝著三人略一點頭,冷冷道:“難為你們,我還以為你們不敢來呢!”
三人連忙站起,皮魯秋拼命地壓抑著自己的驚恐,微笑道。“花婆真是信人,我們今天就算死在你手中,也是絕無遺憾的!”
花蝶夢聞言陰森森地笑了笑道:“老兒,我眼睛沒用,無法觀察你的神色,可是我聽你的聲音,有些不太自然,不知你是害怕,還是你們定了什麼詭計而心虛呢?”
三人聞言不由同時一驚,吉士文這時不知從哪來的膽子,他居然朗聲道:“花婆,你不必多疑,詭計可以施於任何人,對於你卻是毫無辦法,這點你自己也必深信。”
“我們三人與你都有血海深仇,我母喪命於你手,皮兄喪父,元兄也喪父,所以都立誓要取你的生命……當然我們知道,無論如何不會是你的對手,可是你已八十,我們如果再不復仇,你就要壽終正寢了,所以我們拚得十年苦練,捨出性命,也要與你一決生死,這就是我們今天約會的原意,雖然是不自量力,可是為復仇而死,不但可見先人於地下,也可交待於武林同道。”
花蝶夢默默地聽他把話講完,暗中點了點頭,心道:“原來他們是怕我壽終,所以才拚出性命復仇,以求出奇蹟……哼!只怕你們要失望了!”
花蝶夢想著,點頭道:“好的,你們既有此決心,也是可嘉之事,現在我已來了,如何比法,你們就快說吧!”
皮魯秋這時含笑道:“花婆,生死原是人生大事,你別怪我們俗,請你在我們動手之前,先飲十大杯如何?”
花蝶夢聞言思索了一下,答道:“我已數十年滴酒未飲,今天看在你們就要歸西的份上,就破例與你們一飲吧!
花蝶夢說罷,徑自坐在皮魯秋對面,她一切行動均與一般人一樣,彷彿她雙目根本未失明一樣。
花蝶夢坐下之後,皮魯秋早已敬上一杯酒,道:“花婆,我們尚是初次同飲吧?”
花蝶夢伸手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