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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麗華院生意向來頂好,不出一會,樓上下都滿了,觥籌交錯,妓女們清脆的笑聲,脂粉氣酒氣汗臭,一切都是胡天胡地亂七八糟。
不出一會,忽聽一人大聲笑道:“販私鹽的算什麼英雄好漢!走在刀子上,官府一個不高興,殺他個全家滿堂紅!那眼光利索些,有些肝膽的好漢,誰去做這等勾當!我說小紅藥啊,你也太沒眼光,看上誰不好,偏看上那販私鹽的!豈不是太沒眼光了?”
眾人聞說,不由紛紛為之側目。原來這麗華院向來是個藏汙納垢的地方,莫說販私鹽的,就連江洋大盜,榜上的通緝犯,真要搜也能搜出來一兩個,只因老闆有些後臺,當地官府照應著,不在院裡鬧事,故而倒沒出過什麼亂子。他這樣一吼,分明是故意賣弄,一時間眾人都朝那邊看去,只見牆角蘇繡屏風下坐著一個青年男子,約莫三十歲出頭,生得油頭粉面,一雙暴突的金魚眼賊溜溜地在站在他對面的那個妓女身上打轉,手裡拽著人家,死活不讓走。
這種場面常來窯子的人早就見怪不怪,有那些沒臉沒皮的嫖客,硬是看上院裡某個花娘,死纏爛打,死乞白賴也要弄上手。通常來說,妓女是不能挑客的,但偶爾有那些顏色出眾的妓女,被人花大價錢包下,那其他嫖客沒有那般財大氣粗,便只得犯乾癮,偶爾喝高了,見到心儀的妓女拉著耍賴也有,眼下這人很顯然就是其中一個。
被他扯住的那個妓女果然生得白淨俏麗,被他這般撕扯,面上微有怒色,一時忍著不發作,只急道:“何苦來!快放開!王大爺待會就要過來的!讓他看見了,你不是自找苦吃!”
那人“呸”了一聲,金魚眼紅通通的,顯然是酒意上頭,叫道:“哪門子的大爺!老子會怕他?!一個販私鹽的,什麼東西,敢和老子叫板。小紅藥,老子就看上你了,你今兒非得服侍老子不可!”
那小紅藥只得隱忍笑道:“我說爺,你要當真愛我,何必用這等粗陋的法子。紅藥我人就在這裡,你要抱要親,那也隨你。不過來逛窯子的,總也得有個規矩,沒錢的客人,難道還要我們去喝西北風不成?”
那人哧地笑道:“談錢那也太俗了,咱們文雅人,不談錢財,只談風月。你們這些妓女婊子,不是愛文人雅士嗎?蘇小小,譚小玉……人家也沒成天錢啊財啊掛嘴上。你看看,我不是比那什麼王大爺趙大爺風流倜儻多了?咱們追求真愛,我愛你,你也愛我,這才叫圓滿嘛!”
說著硬是將她拉扯過來,張手就要抱住。眾人見他如此不堪,又是笑又是搖頭,誰去管他。忽聽角落裡有人低聲一笑,慢悠悠說道:“沒錢也敢談風月,臉皮之厚,當真少見。”
那人正對著小紅藥上下其手,聽得有人嘲諷自己,便怒道:“哪個不長眼的胡扯?!不瞅瞅老子是誰!有種的出來!”
角落裡那人不為所動,只是輕笑,聲音低沉魅惑,“俗話說,花錢買樂子,關鍵在花錢買三個字。你沒錢還要樂子,只怕回頭人家只會給你一頓腳丫子。”
那金魚眼勃然大怒,用力在桌上一拍,放在桌角的茶壺登時摔在了地上,咣噹一聲碎了,小紅藥早已趁機跑遠,躲在樓梯口朝這裡張望。那人怒道:“報上名來!你哪條道上的?”
角落裡那人渾身都藏在屏風的陰影下,只露出一隻手來,手指修長,大拇指上套著一隻金燦燦的扳指,被他轉來轉去的玩弄,越發顯得那雙手優雅而且從容。
“讓別人報上名來之前,不是應當自報名號嗎?你方才吹噓自己走遍江湖,只有你不認識的人,沒有不認識你的人——抱歉,我就不認得你。你是誰呀?”
四下裡傳出悶悶的笑聲,金魚眼紫漲了臉,突然狠狠一笑,道:“今天就說出來,你且好好聽著,省得嚇破了你的膽子!不歸山你可聽說過?”
眾人一聽不歸山三個字,頓時嗡地一聲鬧開了,緊跟著突然又安靜下來,廳裡沉寂得十分詭異。角落裡那人玩轉扳指的動作停了一下,跟著“嗯”了一聲,“不歸山的名氣,那可是大的很呀。”
金魚眼冷笑道:“算你識貨,老子就是不歸山的人!”
那人像是有些意外,哦了一聲,“那倒是得罪了。還請問你是不歸山哪一部門下?系何色彩帶?執何種令牌?”
金魚眼登時憋住,頓了半天,才道:“老子是北斗七使之一!你還不快滾?要逼得老子發怒不成?”
那人笑道:“這更奇怪了,我聽說北斗七使裡只有三個年輕人,其餘的大多年過四旬。你這樣年輕,莫非是三個年輕人裡的一位?是搖光?天璣?還是天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