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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郞與二郞站在路邊送別幾位小娘子,二姐取了帽,掀開簾子,望著大郞多有留戀,欲言又止了小會,終輕嘆一句道:“夏日正熱,大郞小心身子。”
相聚時短,別亦難。二姐更添惆悵,不知這般短暫的幸福還能有幾次。
絹兒聽著二姐一聲嘆息,不經意回頭看去,卻微愣住了,只二姐雙目含情也罷了,為何她旁邊的綺蘿面帶傷感,含情脈脈地望著大郞。
待發現絹兒注意到她,綺蘿微紅了鼻子,無遮掩道:“今日且過得極樂,不知甚時候才能再次這般相聚玩樂。還沒有離開你們,我已開始想念你們。”
二姐也紅了眼,握著綺蘿的手。
看著牛車緩緩動起,絹兒快步跑到二郞面前,小聲威脅道:“雪隱之事,不許告訴別人。”說完,轉身跳上了牛車前,坐在駕車的莊客身邊。
二郞這會終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見絹兒氣鼓鼓地望過來,忙將表情嚴肅起來,用手勢表示自己決定會遵命閉口不談此事,這才讓絹兒收回了眼神,鬆了一口氣。
這時綺蘿將頭探出視窗,羞澀而道:“明年我還來上香。”
大郞只淺笑拱手送別,風度文雅有禮。綺蘿見大郞用這般禮節送別她們,臉泛出粉紅,柔柔一笑百媚生。
這般笑容純而美,洽似初春花蕾正在綻放,讓人心動。卻讓二姐變了臉色,自感不妙。更讓牛車旁正騎馬而過的少年郎見了心神恍惚,停住馬兒,呆望著牛車駛走的方向,許久不肯回頭。
絹兒是不知車廂裡的微妙,她只看著旁邊那位騎在大馬上少年郞,神色迷醉地望著自家牛車。直到走遠了,絹兒回頭還能見那少年郞扭著頭目光直勾勾望著這邊,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不用想也是綺蘿的魅力大。
絹兒一直記得那般優雅而愜意的時光,陽光燦爛的午後,車中小娘子貌如春花,情如柔水。遠處凝望牛車的二位少年郞,或溫文爾雅或英姿颯颯。還有那偶爾路過的馬上少年,眉目含情,姿態風liu。
這便是那“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的迷人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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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那日相國寺上香回來後,二姐病了。她總是心神不寧,連平日最愛的刺繡也未讓她定下神來,時而焦燥,時而憂鬱。
絹兒卻是心知肚明,二姐是相思入骨人憔悴。二姐與大郞不可測的未來,以及綺蘿那日的表現,皆是她的心病,只這解鈴還需繫鈴人,旁邊人是說不得的一句安慰話的,要知二姐不喜與人說起自家和大郞之事,更不喜別人將自家與大郞連在一起說,銀珠且就是屢次犯了她的忌諱,才越發不被喜歡。而絹兒雖平日時常多事會說道二姐,但因皆不涉及二姐與大郞,更不多嘴向旁人提及二姐與大郞,當然在二姐眼中,絹兒是個極識大體,懂分寸的小娘子。
絹兒是察顏觀色許久,才懂為何二姐這般謹慎地注意自家言行以及不喜旁人對自家與大郞的閒言碎語,只因一個字“禮”。
丁家主父五年前入京為官,在京城這般昂貴之地,一般官員所得的收入要負擔全家的生活開支,實顯捉襟見肘,所以也顧不得在京裡置辦太大家業,只用積蓄租得一戶小等的官邸宅院做為居住之地,其餘錢兩便在京城外的鄉中買得一處不大的田地,建了丁莊,既有田地上的租子收入又得繡品收入,自是增加了家用錢兩,後來丁媽媽見京裡的繡業獲利頗多,便用自家的嫁妝在繡巷中買下了這二進的院落。
大郞也算得上官家的衙內,再加之他是國子學的學子。等以後學業有成,經科舉考試,便可進入仕途,自是錦繡前程不可估計,故現在雖有富貴和官宦人家以求聯姻,皆因不合適被丁家蜿言拒絕,實是希望大郞有更好的姻緣,娶一位賢良有德,才貌雙全的官家女兒為妻。所以,大郞雖已成年,但身邊只有一位侍妾(侍妾,一是指待女;二是指婢妾,通房丫頭的意思),卻無妻妾。丁媽媽更是告訴大郞只在娶了正妻之後,方可納妾。
二姐雖與大郞心意相通,但畢竟二位地位懸殊,再得丁媽媽喜歡愛護視為養女,實質也不過是婢,更有“若婢有子及經放為良者聽為妾。”以及“妻者傳家事承祭祀。即具六禮,取則二儀。婢雖經放為良,豈堪承嫡之重。律既止聽為妾,即是不許為妻,不可處以婢為妻之科,須從以妾為妻之坐。”的規定,即使丁媽媽放她離開,二姐恢復良人身份,對於丁家來說,二姐曾經女使的身份是配不上大郞的,其終生也是無法披上鳳冠霞帔,八抬大轎嫁入丁家,最多不過放良後被大郞納回家為妾,被人叫上一聲“如夫人”而已,在他們二人之間終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