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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刻適應不了自然的光線。
“李叔,你是不是來了很久了?”
“沒有,我才到的。”
“我剛才竟然睡著了。”
若溪看著憨厚的李叔笑了起來,不是那種窘迫的笑,而是很自然的。
“孩子,你最近沒有睡好吧,都有黑眼圈了。”
李叔說話的時候表情和語氣就像是爸爸一樣,親切而真實。
“李叔,記得以前你說要回家養老啊,怎麼一直都沒有回去呢?”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呀。”
若溪本想岔開話題,卻不想說道了李叔的痛處。看到老人家眼中閃過的一絲哀傷,若溪唧唧喳喳地說起了其他惹人開心的事情。
向劉媽打聽過才知道,李叔遲遲不退休的原因是想賺錢給孫子治病。
說起來這李叔也是苦命的人,他早年喪子,兒媳婦不堪生活重創和隨之而來的生活壓力,在孩子一歲多的時候和別的男人跑了,從此杳無音信。他和老伴共同撫養一個孩子,在李家當司機的他工資不說多高,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而且老伴在紡織廠工作,兩個人原以為積攢的錢夠孩子上大學學,找工作的,沒有想到三年前紡織廠倒閉,老伴失去工作,給人當保姆的時候燙傷了手,休養了半年,心疼老伴的李叔便讓她安心照顧孩子,自己的退休計劃推遲了。
趕上經濟危機貨幣貶值不說,孫子還在打籃球的時候弄傷了膝蓋,股骨頭壞死,這個病難再根治,什麼中醫,西醫,簡直就是有病亂投醫。而這孩子還不聽話,沒好利索又打籃球,以至於現在處在癱瘓的邊緣。
從小將孩子拉扯大的李叔和老伴兒,對孫子心疼不已,對自己則愈加的狠起來。現在李叔白天開著,晚上還去給別人當更夫。不過好在,李叔的老伴兒又回到紡織廠上班了。
聽劉媽說著李叔的家事,若溪感慨命運的起伏,心中酸楚,暗下決心,要報答李叔。
穿針引線(8)
說道報答,其實若惜心中一直都記掛著李叔對她的好。當年是婆婆在遣走爸爸和繼母后,將自己趕出家門,是李叔為她轉院,請護工照顧她;是李叔偷偷帶她回李家,她才有機會拿走一些屬於自己的充滿回憶的紀念品;是李叔送她離開……這份恩情,若溪一直感念於心。
一直以來,李叔都是憨厚地笑著,鐵骨錚錚的老爺子,是大家對他的印象,殊不知,這笑容背後的艱辛。果真是應了那句,家家有本難年的經。
“劉媽,這個你偷偷的給李叔送過去。”
“好的。”
已經摸出小小的牛皮紙包裹著的物品,劉媽什麼也沒有問。看這個厚度,應該有兩萬元錢,錢雖然不是給劉媽的,但是卻像給劉媽的一樣,她心中那麼的滿足。
若溪和她說了陳年往事,雖然側重於李叔的恩德,但是她知道,若溪已經不再將她視作外人。
這份被視作自己人的情誼,堪比金錢。
結束通話電話;事情和若溪預想的一樣,李叔的老伴兒果然在爸爸的工廠上班。
看來這世間萬物,冥冥之中早有定數。若溪沒有信奉的宗教,但是她有信仰,對神明心存敬畏,也正是這敬畏,讓人心地善良。
她不篤信什麼三世因果,但是她相信做好人還是會有好報的,最起碼,你對周圍的人心存善意,別人也不會將你拒之門外。這倒也應了中國的老話:伸手不打笑臉人。
透過劉媽的穿針引線,李叔最終接受了若溪的兩萬元錢。
劉媽轉達了若溪的話,拿著這錢,不是收買,只是借給他做週轉之用的,等以後他有了錢,是需要還給若溪的。
“少奶奶,那個老東西收錢後,沒見臉上多高興啊。”
劉媽總是這樣稱呼李叔的,這貌似粗俗的話,卻顯示出兩個人比較好的關係。
“劉媽,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告訴他就好,我原本也沒想讓他老人家感激涕零的。”
後顧之憂(9)
若溪打趣地說道,臉上的笑容是淡淡的。
“那也是,少奶奶也不是那樣的人。我是按照你告訴我的那麼說的。”
“希望可以幫到他。”
“一定能,聽說最近他孫子要轉院,正好用錢的時候。不過少奶奶,你不怕少爺知道啊。”
“怕什麼,花自己的錢,再說,我不說……”
“我也不說,肯定不能說。”
沒等若溪說完,她就搶著表態,還真是個可愛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