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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連忙認錯:“是我沒挑好人,北舵主……”
“這都不用說了。參與辦事人員名單,你那裡都統計好了,是吧?”王九勝打斷他,又意味深長地說,“他們的家屬都照顧好了嗎?”
電話裡的手下說:“您放心。”
“那就好。”王九勝一點頭,“這事本來也是我抹不開面子,替丐幫的朋友出頭,不管是好結果還是壞結果,這‘果’也不該讓咱們行腳幫吃,對不對?”
“是。”
“忙去吧。”王九勝輕飄飄地說,“你辦事,我向來是放心的。”
然而一結束通話電話,王九勝臉上游刃有餘的微笑卻倏地消失了。
他搓著手,像排查地雷一樣,小心翼翼地把自家露臺巡視了一遍——王九勝住在城區一個罕見的低密度小區裡,整個小區只有四棟樓,安保極嚴,每座樓都配備保安室,小區二十四小時有人巡邏。
他買下了樓王的頂層,三十二層,號稱“空中四合院”,有一個巨大的露臺,能把大半個燕寧城都盡收眼底,天價。
可是此時,三十二層也不能讓他有安全感了,王九勝開啟了露臺上的紅外線入侵探測器,還是不能放心,回屋鎖了露臺。他的露臺上除了一個裝飾用的玻璃門,還有個非常誇張的防盜門,一放下來,就像把自己鎖進了鐵皮的保險箱。
“保險箱”裡的王九勝又開啟電腦,強迫症似的,他仔細地把附近所有的監控鏡頭查了三遍,這才抓了把安眠藥吃,躺下睡了。
可是“保險箱”和安眠藥都不能讓他安眠,王九勝閉眼沒多久,就被血肉模糊的噩夢驚醒,他大叫一聲,冷汗淋漓地坐起來,屁滾尿流地開啟了全屋的燈,就在這時,他眼角餘光掃見牆角有一道陰影!
王九勝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回手從枕頭下抽出一把軍刀,嘶聲喝道:“誰!”
沒有回答,原來那只是他自己的衣架。
王九勝吐出一口濁氣,肩膀垮了下來,在冰吧前灌了半瓶礦泉水。
王九勝生在亂世,十三歲時動手殺的第一個人是同門,一個年紀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比他漂亮、比他人緣好,其實小小年紀就是個偽君子,“王八”的外號就是從這人嘴裡傳出來的。這個人被他偷偷宰了以後填了井,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覺,人們找了一陣,以為是那男孩自己跑了,沒有人懷疑過當年老實巴交的王九勝。
除此以外,咬過他的老狗、用燒火棍打過他的廚子、當面羞辱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女孩……都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
天知地知,他知死人知。
後來時代變了,他的手段也跟著不斷進化,從簡單的殺人拋屍,進化成製造意外——三十多年前那場倉庫大火的“意外”,把他燒上了北舵主的寶座,也給了他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再後來,“製造意外”又進化,成了更高階的“借刀殺人”,連衛驍那樣的大魔頭也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這樁樁件件,都曾是讓他回味無窮的得意之作,可不知什麼時候,它們開始潤物無聲地潛入了他夢裡,每到午夜時分,就幻化成鬼魅糾纏不休。
這一定不是因為他老了、怕了。
王九勝想,都是因為當年做事疏漏,斬草沒除根,給“萬木春”留下了一條尾巴。
他握緊了手裡的軍刀,開啟床頭櫃——那裡藏著個小保險箱,輸入二十六位密碼,保險箱輕輕地彈開了,裡面有一件血衣和幾張老照片。
如果甘卿或是孟天意看見,就能認出來,拍照的地方正是泥塘後巷沒改建的時候,衛驍隱居的地方。
每一張照片的主角都不一樣,其中有一張楊平的照片最顯眼——楊平已經是中年模樣,站在小院的後院牆根下,似乎是剛從院裡翻出來,正在擦手。他那扭曲的手掌心泛著一種奇怪的青紫色,沾著血跡,臉上掛著笑。
這一宿,寒風呼嘯,王九勝被鬼魅纏身,楊逸凡提心吊膽地等著搶救的訊息,張美珍對著毫無動靜的手機發了一宿的呆。
心裡有鬼、有憂、有愧、有過往的人們,都在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唯有甘卿,被喻蘭川灌了一大碗從韓東昇家借來的感冒沖劑,暈過去似的,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不常生病的人,一有病就格外嚴重,對藥的反應也格外大。甘卿被門鈴聲吵醒的時候,只覺得自己腦子裡塞滿了漿糊,張美珍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她只好四腳並用地爬起來,拖著兩條麵條似的腿去開門。
喻蘭川拎著一袋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