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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石火間, 韓東昇和女同事的目光碰撞了一個來回。
韓東昇狠狠地震驚了——這女的昨天還在朋友圈裡給婆婆的廣場舞小團體拉票!
女同事震得並不比他輕——她看了看韓東昇的打扮, 又看了看亮哥的尊容, 一時竟說不好這二位誰的口味比較重!
千言萬語, 都化為一句交換在眼神裡的“萬萬沒想到”。
果然,同事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亮哥是個職業流氓, 職業流氓一般都擅長察言觀色, 不然容易裝逼不成反遭人砍, 雖然韓東昇和女人只是飛快地對視了一眼, 但那一縱即逝的特殊氛圍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怎麼?”亮哥立刻狐疑地問, “認識?”
韓東昇回過神來,出了一後背冷汗,忙裝出一副偷偷在街頭瞟異性還被人撞破的窘迫,就著尷尬憋出來的面紅耳赤搖搖頭。
女同事更上道,跟著板起一張冷若冰霜的臉,看也不看韓東昇一眼,徑直去前臺了。
亮哥皺起眉,直到女人走出旅館的門,還一直在盯她的背影。
這時, 韓東昇心裡已經有點忐忑,懷疑自己是不是露出了馬腳,他拿了鑰匙, 在旁邊叫了亮哥一聲:“謝謝哥, 要麼……我請您吃個飯?”
亮哥似笑非笑地朝女人的背影一抬下巴:“怎麼, 你喜歡這樣的?”
韓東昇慌里慌張地擺手:“沒有, 沒有……是她先看我,我才看她的,沒敢多看……我在家有老婆孩子,我……”
他慌慌張張,一副做賊心虛的鄉巴佬樣。
亮哥把頭轉回來,玩味地看了看韓東昇,笑了:“行了,我也沒說什麼呀。今天我就不耽誤你休息了,剛到燕寧,先歇著,等你歇夠了,可以先在周圍熟悉熟悉環境,有什麼事就找你亮哥,過兩天叫你出來喝酒,帶你認識點人。”
韓東昇唯唯諾諾地應聲。
亮哥拍拍他的肩膀,揚長而去,他這才暗暗鬆了口氣,感覺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心裡有點慶幸——要不是恰好在這麼個尷尬的地方,這會說不定已經穿幫了。
然而,亮哥一出門,立刻就拉下了臉,狠叨叨地回頭看了一眼,他打了個電話:“113院剛才出去一個女的,不高,燙卷的頭髮到肩膀,穿的白羽絨服,長身的,這人誰接了?”
殺人的都在自己地盤上殺,偷情的卻恨不能要跑到天涯海角偷。
這種“情侶酒店”酒店扎堆的地方,除了附近的窮學生,其他客人往往是遠道而來,因此平時有一堆黑出租在後面的街上等著拉活——不是普通的黑出租,這些人都是行腳幫的——而一個地方一旦有黑出租扎堆抱團,正經計程車就不大會過來了,劣幣驅逐良幣,所以客人們也沒得選。
穿白羽絨服的女人隨便上了一輛黑車,報了地址,自己的三魂七魄還是沒歸位,她坐立不安地憋了五分鐘,實在憋不住了,拿出手機找她的情人:“我必須跟你說件事,哎……沒想你,你正經點!人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剛才你不是先走了嗎,我去退房,你猜我碰見誰了……”
她傾訴起來沒完沒了,又焦慮又害怕,同時,居然還有點偷窺到別人秘密的小興奮,完全沒注意到開車的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悄悄地用手機錄了音。
亮哥聽完了手下兄弟們發來的音訊,狠狠地撅起嘴,把嘴裡一截菸頭發射了兩米多遠,怒不可遏:“他媽的——我就說,車上我就覺得這小子不對勁!他往車窗外看的眼神不對!”
外地人剛來一個地方,總會忍不住向車窗外看,打量的是建築和街道,所以一眼望出車窗,目光往往很長。
這個拿著五蝠令、自稱“姓張的外地人”裝得很好,一路上也坐立不安,也沒忘了“好奇”地往窗外看,但他的目光很短,總是瞟一眼就立刻收回來,亮哥一開始還以為他是拘謹。
現在看來,他根本不是外地人,所以才對燕寧的風物熟視無睹,他往窗外看時,看的是路標和路牌!
“年年打雁,差點叫雁啄了眼!”亮哥氣得面目猙獰,“裝神弄鬼弄到老子頭上了!”
閆皓因為平時不大正眼看人,時間長了就有點臉盲,身負重任,他只能小心地扒在旅館窗外,一間一間地往裡看,這會臨近中午,旅館裡客人不多,偶爾有幾個房間有人,也是準備退房走人的。
檢查到五層的時候,他看見了韓東昇,韓東昇點了根菸,開啟窗戶裝作放味,不著痕跡地衝閆皓點點頭。
他們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