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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
“孟叔,”她的聲音幾乎湮滅在車聲裡,“您再跟我說一遍,我師父是怎麼沒的?”
“那一陣子他臉色都很差,有時候還走神,恍恍惚惚的,別人問起,他就說是因為過節,飯店客人多,總加班。掌勺也是體力活,我們都勸他,年紀大了就別那麼辛苦了,該交給年輕人了……結果有一天果然就出事了,他下班回來太晚,騎車被車撞了。”孟天意說,“當時看著,除了狼狽一點,也沒什麼大事,就讓肇事司機走了。可是……畢竟上了年紀的緣故吧,過了幾天,腿突然不行了,在家臥床好一陣,還用上了拐。”
甘卿沒有打岔,靜靜地聽著。
“然後有一天……我記得是九月初九,重陽節——衛兄突然架著拐來找我,交代後事似的,跟我說了好多話,還給了我一盒信,讓我按信封上標的日期,到日子就寄給你。他說反正你也不回,穿不了幫。”
甘卿的手指狠狠地捏緊了。
“我當時就覺得不好,過了幾天,果然……唉。當時的鄰居看他門口積了好幾天的報紙,又想起有一陣沒見過他了,有點擔心,敲門一看……說是猝死,中老年人挺常見的,心衰,身邊沒人,人一下過去了。”孟天意嘆了口氣,“杆兒,別多想,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就算你那會在燕寧,也不可能一天到晚不出門陪著老頭,不一定趕得上那要命的幾分鐘。趕上了,人也不一定救得回來……多少年了,別惦記了。”
甘卿一字一頓地說:“我師父沒有心臟病。”
“好多心臟猝死的平時也……”
“庖丁解牛,”甘卿驀地轉過身,打斷他,“出了車禍,會連自己身上的筋骨傷沒傷到也不知道?”
孟天意仰起頭看著她:“道理你不是都知道嗎?他當然知道,但是既然不願意說,自然有不說的道理。衛兄上了年紀後,閒聊起來,總是後悔自己年輕時候鋒芒畢露,做的一些事太過了,如果老來能了結,也無怨無悔。他不想讓你知道了心懷芥蒂。”
甘卿冷冷地說:“他當時確實不是病死的,對吧?周圍的人都知道他出了車禍、撞了腿,所以即使看見他身上有傷,大家也不會多想。死在家裡,看著風平浪靜,像壽終正寢,沒有家屬不依不饒地要查,當然也沒有人仔細驗屍,就乾乾淨淨地按猝死處理了!”
“你別多想,也別聽我二姨胡……”
甘卿:“行腳幫的一個雜碎嘍囉怎麼會一眼認出我,脫口就叫‘衛驍’?”
“甘卿!”孟天意臉色嚴肅下來,“就算衛兄不是壽終正寢,他心裡如果真有冤情,以他的手段,想留下什麼線索證據,早就留下了!你想不明白?他過世前,找我寄存遺物,除了你的事,其餘一概隻字未提,因為這輩子讓他掛心放不下的就你一個人!你要是懂事,就該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了,別讓他九泉之下不放心。”
“我的日子?”甘卿抬腿走上斑馬線,她的腳步很輕盈,於是老遠一看,人也顯得輕飄飄的,像一陣風就能吹走似的——除了吃喝拉撒,整天在小破店裡胡謅,騙一幫小孩聽她講故事,再買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這種無聊日子有什麼好過的?
可是這些話說出來怕孟老闆傷心,於是她在嘴裡過了一遍,又咽回去了,笑了笑,大步過了馬路。
喻蘭川晚上回去以後,第三遍去敲隔壁家的門,甘卿依然沒回來,他想了想,轉身去了樓下。
“小喻爺,”韓東昇給他開了門,“我就知道你得來,快請進。”
喻蘭川:“嫂子不在?”
“回我岳父那頭住幾天,怕老人家萬一自己回去,”韓東昇嘆了口氣,“我在這管孩子——孩子睡了,不用管他。”
韓東昇家裡透著狼狽,沒了女主人,更是雪上加霜。他找了半天,沒找到能待客的茶具,最後只好翻出個一次性紙杯給喻蘭川倒水:“見笑。剛搬回來,好多東西沒來得及置辦,家裡又一直出事,都顧不上了。”
喻蘭川隨口說:“當年沒賣房子就好了,租的房怎麼也沒有自己家住得舒服。”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韓東昇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自嘲自己沒有投資的命,他沉默了一會:“當時……其實也是沒辦法。賣房炒股其實是假的,股票什麼的,我壓根就不懂,哪有那種膽子?”
喻蘭川一愣。
韓東昇敦厚地笑了起來:“我爸媽沒得早,蓓蓓的父母對我特別好,我就一直拿那邊當親生的看。當時我岳母一場大病,家裡積蓄都耗光了。爸呢,就是個普通上班的,除了老屋,沒攢下什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