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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勁在身上擦拭,那樣的疼痛喚不回她的理智,那樣的紅腫卻絕望了她的眼。虛弱的站起身,她想做的,只是滿臉笑容的再見涼落一面,僅此、而已。
在臉上化著淡淡的妝,挑了件白色的衣服,盤了個髮髻,對著鏡子,努力練習笑姿,明明該是絕美,卻憂傷、慘淡全/露,無人能懂,無話可訴。是不是到這來所有的過去、現在與未來,都是南柯一夢?
一個人走去書房,詩倩讓丫環去找涼落,告訴他:……她在等他……
書房裡有他們的回憶,涼落還沒來,詩倩就在倆個書櫃的夾縫處待著,伸手撫過對面空空的一切,那些歡聲笑語的日子,過去很久了嗎?早知道,就好好珍惜與他相處的時間,絕不與他時刻爭吵!一滴淚落下被趕緊擦乾,說好的,要笑著見他!
“詩倩!”涼落急急的趕來,他昨晚找了她一夜卻找不到,他體會到了涼初的瘋狂,一夜不見,他完全明白了他心中的愛意,再也不用懷疑,他愛她,不知不覺,他已經那麼愛她!
“你回來了。”簡單卻飽含深情的問候將涼落凝固在詩倩的笑容裡,不明白她要幹什麼,心卻是有著即將要失去她的預感。
再痛也倔強得不肯低頭,她只是想看著他,只是想這樣一直生活下去,卻。
“我……”看詩倩眼圈通紅,想靠近一步,卻見她急急後退,只能停住,就這麼待著,無力開口。
誰都沒有再說話,倆人彼此無語凝視,世界萬物,驚擾不了這一切的安靜。
詩倩不是一個那麼經受不起打擊的人,她只是傷心,只是難受,只是捨不得,眼前這個人,以後,再不可以在身邊守護她,就連與他吵嘴,都成了奢侈。
一陣風吹來,詩倩堅持不下去得忙低了頭,努力將淚憋回去,抽動嘴角笑了笑,緩和好心緒,才敢將頭抬起:“給我……休書吧!”
或許,他早就寫好了。
輕悠悠的話語讓涼落渾身一震,食指不自知的跟著心抽動一下,耳邊是轟鳴的嘈雜,想吐出的愛戀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可……
“我會嫁給涼玄,不用擔心。”如果,這是他希望的。
“你……喜歡的……是他?”唯一的疑問,只是這個。卻見她側過臉,點頭,沒見她將悲傷藏在另一邊,艱難的點頭。
愣了很久,涼落不知該如何呢喃出恭喜的話語,想嘗試開口,卻發不出音節,堵在心口的傷擴散到喉口,讓他體驗著從未有過的悲痛折磨。
時間在動,指標在轉,一分一秒不會因為誰與誰的心碎而停止。
捏緊的手慢慢鬆開,終於,走到書桌前、將宣紙鋪平、提筆,如果,這是她想要的……
涼落經過詩倩身邊的那一刻,她心裡最後一絲期望消失殆盡,忍不住得抽動肩膀,一滴滴眼淚趴在地上,許是蒸發的速度太慢,地上溼漉一片。
努力逼自己笑,不讓自己放聲痛哭,鼻子已經不夠呼吸,張開嘴,大口宣洩她的痛。
伸手將淚擦乾,大步走到書桌前:“我幫你……磨墨。”話很輕,聽不出哽咽,手上還殘有淚滴,心已被撕扯成好多瓣。
涼落不敢抬頭,死盯著宣紙,能盯出水來。她的話語,已經將他推進一個深淵,四周很黑,孤寂得只有他一人,怎麼找也找不到逃生的出口,他恐慌著,卻又發現,在那樣的黑暗裡待著,有種相容的默契。
她就這麼著急嗎?就這麼想離開嗎?都要親自磨墨了?
……
一滴淚濺在墨汁裡,驚擾了這份安靜,打出幾滴黑色小點,旁暈在桌子邊,觸目驚心的黑印出女子的傷痛,卻被她迅速混合在墨汁中,深淺不一的顏色,即刻銷聲匿跡,無處可循。
從前行雲流水的涼落,此刻,竟是無從下筆,感覺怎樣的語句都不對。是不是筆一下,他與她,就從此天涯陌路?
墨香伴著胭脂香傳來,只剩苦笑,她今日穿得這麼美,該是精心妝扮了一番吧!那樣的容顏,卻不再是他可得的?
或許,他不敢下筆,是貪婪得想繼續吸取那一點點的熟悉,眼裡的潮溼讓他不敢眨眼,他害怕他會軟弱得掉淚……
白色的紙上到底還是什麼都沒寫,信封上殘有“休書”二字,字跡軟弱無力,也許,是夾雜太多眼淚的緣故。
手中的休書明明什麼都沒有,卻為何那麼厚重,蒼勁的倆個字惹了她的眼,巧然一笑,嘲諷得看著此刻多餘的自己,再看了看背過身去的涼落,眼被淚沾溼,無力得抬腳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