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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在孟秋的尾巴上,日頭少了夏日火熱,日漸溫柔。濾過霜色水縐紗的厚度,和煦的陽光自在的灑進延福宮東閣的書房中,愈加柔和。嚴絲合縫的御窯青磚反射著柔軟的光線,照亮視野。便在這溫和的光度裡,你絕難忽視窗頭的俊美少年。
黃花梨卷草藤心羅漢床上,眉清目秀的少年左手支頭,右手捧書,斜身側倚,只隨意的躺著,寧靜安詳中卻自有一份慵懶的氣息。少年身穿一襲大紅交領蟒袍,其上金繡坐蟒張牙舞爪,極盡威武。許是受少年柔順的面部線條和閒適身姿的感染,原該威嚴莊重的蟒袍穿在他的身上,英武不減,卻是沒了它原有的肅穆。便是這金漆龍柱,明黃帳幔,極盡天家氣象的皇家書房,也因為這少年的存在而多了分清氣,少了份威儀沉重。
若是有熟悉大華官服制度的人在此,必然會心生訝異。這服色,分明是宮中內侍總管的!這般俊逸難得的少年郎,竟是個太監嗎!驚訝遺憾之後,免不得又該是一份奇異湧上心頭。在這天子寢宮的書房內,誰人敢如此逍遙?這小小年紀便高居總管之位的太監如此沒規矩,是不想活了嗎!
顯見得這“少年內侍”是不覺自己放肆的。他輕合書本,漫不經心的一抬眼,看得日頭時,清澈的琥珀色眼睛中蘊出了一絲笑意,揚頭微偏的過程中,嘴角已添了縷不無戲謔的弧度,隨後是他唇齒開合間飄出的散漫聲音,“皇姑陛下,到時間了,你該休息了。”
聽得君逸羽的聲音,龍案後提筆沉吟的君天熙從面前的奏本上移了眼來,眉頭還是慣性的皺著,“等等,待朕批完這一份··”
見得君天熙又要埋首書案,君逸羽假意“咳咳”兩聲召回了她的注意力,“君無戲言,說好勞逸結我才讓你工作的,你···”
“朕知道了!”不等君逸羽的長篇大論說完,君天熙略顯無奈的一瞪眼,果真依言放開了硃筆。
君逸羽見了滿意的點頭,表情大有“這還差不多”的意思。
“反正你還在裝病釣魚,這些奏摺批了也不能全數發出去,這麼著急幹嘛。工作嘛,勞逸結合,照顧好自己才是正理。再說了,你的身體還需要休息呢。對了,藥還是要繼續喝的,”說話間,君逸羽略調整了自己在羅漢床上的姿態,掩了眼中的壞笑,又開啟手中的書本愜意的看了起來。
君逸羽說到“藥”時,君天熙自是沒有聽漏他言語中的笑意。眼見得房內沒用旁人,她暗恨的咬咬牙,心內又有些羞惱。身為一國之君,這麼大的人了,竟然怕喝藥,這事兒說出去必然讓人笑掉大牙。可惡的是竟然讓他發現了,還天天拿這事兒取笑我!
君天熙起身踱到了窗前,掃了一眼羅漢床上君逸羽隨意的姿態,眼閃過一絲笑意,“看的什麼書?”
“嗯?”看到走到近前的君天熙,君逸羽坐起身來,揚了揚手中書本道:“《大華河工記要》。”
“嗯?”君天熙聽罷挑眉,“怎麼看起了這個?”
君逸羽撇嘴,“前兒個說到嘉倉、太倉、轉運使司的事兒,漕運河工的事兒我不瞭解,便看看唄。左右我無事,要慕晴給我找來的。”
君天熙點頭,“看得怎麼樣?”
“看著還不錯啊。”君逸羽見君天熙似乎有些談話的興致,想著要她休息,閒聊閒聊倒也挺好,索性擱下了《大華河工記要》起身踱到了窗前。
看到毫無顧忌的走到自己身側,與自己並肩而立的少年,君天熙的眼中微不可查的生出了一抹柔色,言語卻是一向的簡單,“說說看。”
“說說看啊,我只是身為大華子民,看了本書,瞭解一下我大華朝的漕運水利,有什麼好說的呢。”君逸羽說完,頗為無賴的聳了聳肩。
“你··!”
看得君天熙的氣結神色,君逸羽不再逗弄。
君天熙明黃繡龍的帝王常服在陽光下愈加耀目,看著她肩頭那條威風凜凜的五爪金龍,君逸羽微微有些出神,心內瀰漫出了一絲名做心疼的情緒。移眼窗外,他悠悠開口,“我剛剛讀到了濟渠、通渠和陽渠的營造,文德皇后真乃不世奇女子!”
“嗯”君天熙淡淡一應,只露出頗有興味的神色,並不出言打斷。
“太祖之後,我大華建國僅僅十二年,岌岌可危,若非文德皇后主持朝政,後果真是難以想象。那般境地,能保住基業不失便堪稱英主,文德皇后卻能在那般內憂外患之下極有文治之功,旁的不說,只這運河一項便堪稱雄才。水系相通,南北相連,玉安興盛多賴運河,關中糧道多賴運河,再有一條,君王天下在握也多賴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