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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時節,日頭艱難的從天邊的厚重雲層中探出,小陽春的陽光尚算平定,淡淡瀉入濟世堂東跨院裡,映出了一紅一白兩道年輕的身影。
紅裙女子,白袍少年。
白袍少年哨棍在手,每每棍若游龍,揮向身前的紅裙女子,似乎毫不留手,若有人見了,必得痛責他“不知憐香惜玉”。好在紅裙女子體態輕靈,閃避得法,婀娜的身姿飄搖在棍尖,卻成天人之舞。
“淨初,我可是在驗收之前教你的謙機閃,不是在陪你跳舞,你就不能認真點嗎。”白袍少年皺眉不滿,不是旁人,正是這小院的主人——君逸羽。
君逸羽的抱怨聲入耳,楚淨初只“咯咯”嬌笑兩聲,權當作了答覆。
忍不住搖了搖頭,君逸羽斂眉道:“我可不客氣了啊。”話音未落,她木棍向前凌厲一刺,引得楚淨初偏身躲避,卻是虛招一閃,收棍轉身,反手劈出正切在楚淨初的玉頸上。楚淨初那一躲,恰似成了有意往君逸羽的棍上撞。
“呀!”楚淨初手捂頸脖,忍不住撅了撅嘴,“打疼我了。”
“我都提醒過你了。這一招蛟蛇吐信,你大可用謙機閃的第七式遠遠逃開,誰讓你不用的。”
“你又不會真傷我,我幹嘛要逃。”楚淨初叉腰,理所當然的語氣,好像全天下的道理都在為她撐腰。
“你……”君逸羽瞠目結舌,良久才好笑的說道:“我這回沒用力,下回若再對你用這招蛟蛇吐信,我保證絕不留手,到時候你若再不用謙機閃逃走,可別後悔。”
“不後悔就不後悔!”見君逸羽讓步,楚淨初得意一笑,轉身往房簷下的水壺走去,絲毫不顧美女形象的坐在了臺階上,“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只教我躲來躲去的功夫?沒意思。”說完,楚淨初倒了杯水給自己,垂眸慢飲之時,腦海裡尋思的卻是,“武功還真不錯,我比他大了三四歲,可功力這麼些年都用忘功散壓制著,待得恢復,還不知損耗掉了多少,最多和他在伯仲之間吧。他是神武軍統領,總是護在皇帝身邊,要想順利殺死皇帝,怕是得勝過他才行,為保萬無一失,到時候,只怕必須得……用毒。”
想來楚淨初也該累了,君逸羽並不阻她休息,聽她不滿,只道:“武藝不是一天兩天能大成的,再說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有打不過的時候,那逃得過也好嘛,先練好防身之法不好嗎?”君逸羽說出來的話,幾乎是翻版了六年前易清涵要求她練輕功的說辭。連謙機閃,也是山賊事件後,師姐特意從靈谷藏書中找給我的呢。想起易清涵,君逸羽微有惆悵,連忙甩開了,對楚淨初繼續說道:“你又不肯讓我幫你贖身,呆在那個地方,學好保身的功夫總是好的。”
楚淨初原還奇怪自己為何沒有大仇將報的振奮,君逸羽的話引她心潮起伏,才讓她有些明白 :我,是有些捨不得這個對我好的人吧。
想到十一年來揹負血仇走到如今這一步的艱難,楚淨初暗暗捏拳,拋卻了心頭那一點猶豫。她抬頭,嬌美容顏笑得魅惑,戲謔道:“榮樂郡王可是連現任的北胡皇帝都揍過的人,有他關照著,誰敢打嬌娘的鬼主意?”
君逸羽失笑半響,才正色道:“我不能總在玉安的。”
“知道!你明年就得風風光光的去西武當駙馬當皇夫了。以前姐姐不認識你,不也沒問題?小傢伙,你知道他們給青樓女子贖身都是幹嘛嗎?你又不能給姐姐當歸宿,讓你把我贖出來,又讓你像打發千落那樣,把我遠遠的打發走?”說到這,楚淨初翻了個白眼,“正好千落不在,沒人和我爭了,姐姐還想趁著紅顏未老,靠著花魁的名聲找個良人呢。”
君逸羽神情微黯,“我沒有打發千落,千落她是自己要走的。”
將千落贖出來後,君逸羽本打算安排她去浙州,與蘇寧秀一起切磋琴藝,有興趣的話還能教趙家莊的孩子們學琴,轉移些注意力了也好早些放開哈日喬魯的事給她帶來的傷害,不過千落拒絕了。後來君逸羽受君康舒所託,要羈留玉安照料長孫蓉的身孕,千落去處的安排倒也不著急了,於是她便隨著千落的意願,為她在京中安排了一處幽靜的宅院住著。君逸羽原想將焦尾送給易清涵的,但想將要逃婚的自己只怕沒那個機會了,沒得讓好琴糟蹋在自己手裡,中秋那日,她便抱了焦尾,準備送給千落當節禮。沒想千落不要焦尾,想要君逸羽的玉雪。君逸羽略一遲疑的功夫,千落卻已經主動提出要去浙州了。如今兩個月過去了,君逸羽接到了趙家莊的回信,知道千落已經在那落足了。
楚淨初早前已聽君逸羽說過千落的事,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