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塊半,還意猶未盡。這一年的正月十五元宵節,趙構君臣苦中作樂,過得相當別緻,起因於他們收購了兩船的橘子。史料記載說:當時,君臣將士“常鬱鬱不樂”,十分鬱悶煩躁。突然,發現兩艘海船鼓著風帆,乘風破浪,直衝皇家逃難船隊航來。大家嚇壞了,很緊張。因為當時的確切訊息是,金兵打到寧波,已經組織船隊下海追來。經攔截盤問,知道是販運橘子的商船,裝了滿滿兩船橘子。於是,趙構下令全數收買,分給皇家衛隊將士們吃。正月十五這天入夜,趙構讓大家把油灌進橘子皮裡,點燈放到海上。當夜,“風息浪靜,水波不興,有數萬點火珠,熒熒出沒滄溟間”,景緻很有看頭。當地民眾奔走相告,大開眼界。至今,民間傳說中仍然津津樂道。可惜,逃難之中,這種快樂不會很多;到後來,連宰相這個級別的官員都穿起了草鞋。君臣境況之狼狽不難想見(38)。
從常理推斷,沒有人會喜歡這種境況。任何人但凡有一點能力,恐怕都不會願意如此狼狽,何況是在臣民面前至高無上的中國皇帝。因此,把我們皇帝遭遇到的一切,理解成是實力對抗與對比的結果,可能是比較起來最貼近實際情況的。當時,民間產生康王趙構“泥馬渡江”的神話,顯然帶有相當深切的同情、理解與祝願的成分在。實際情況很有可能是當時他連像樣一點的馬匹都沒有。這裡麵包含的天命因素,恰恰是中國人表達自己愛憎的慣用手法。比如,面對為非作歹的大壞蛋,在現實中無法懲治他時,中國人就會加上天命的成分,在想像中認為這個壞蛋將會或者已經受到了神靈的懲罰。多虧有這樣的聯想或想像機制,不然,漫長的兩千多年裡,在如此悠久的帝制傳統下,面對歷朝歷代數不勝數又讓人基本無可奈何的壞蛋們,中國人的心理平衡如何保持,實在是一件無法想像的事情。有一些現代歷史學家認為,這一切是趙構畏敵如虎、苟且偷安、執行投降主義路線的結果。這種說法氣壯如牛,永遠都不會錯,卻也讓人無話可說。
從二十一歲到二十四歲,趙構就是這樣度過了他登極之初幾年的歲月。這樣的經歷,想必給他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從而影響到他的一生。應該說,任何人有了如此經歷,恐怕都很難不受影響。
公元1130年,即南宋建炎四年春天,橫掃大江南北的金兵終於決定從江南撤兵。有人認為,這是因為金兵耐不住江南漸次來臨的卑溼悶熱氣候;同時,在軍事上,蛛網般密佈的河湖港汊水田叢林,也不利於騎兵的大兵團奔騰馳騁、展開攻守。
這種看法可能是一部分實情,但是,忽略了一個更深層次的事實:五百年後征服全中國的滿洲騎兵,就是今天這些金兵的正宗後代,來自一模一樣的自然環境。滿清的輝煌成功表明,自然條件並沒有成為他們勇猛善戰文治武功的障礙。使他們奪取勝利的一個重要的,甚至是基本的條件是:他們遠遠比自己五百年前的祖先更加成熟,更加富有政治智慧,他們的雄心與目光更加遠大,同時也具備了象皇太極、多爾袞這樣雄才大略、文武雙全的領袖人物。
而此時,公元1130年,即南宋建炎四年春天,趙構們所面對的金兵,從最高統帥,到一刀一槍拼殺計程車兵,他們眼中所見、心中所想、念念不忘的只有金銀財寶子女玉帛。這些驍勇剽悍的北方騎士,最快樂的事情莫過於用自己勇猛絕倫的武力,去攻佔、征服、燒殺搶掠和不由分說的敲詐勒索;然後,把搶來的女人、財寶、奴隸源源不斷地運送回寒冷的老家。在潰不成軍、望風而逃的大宋君臣、軍隊面前,他們似乎從來沒有認真想過自己也可以做這萬里錦繡江山的主人。因此,在以往勝利的鼓舞下,他們的表現相當輕率而野蠻,總是來去如風,除了燒殺搶掠敲詐勒索,從來看不到他們有過像皇太極、多爾袞那樣目光深邃胸懷遠大的從容展布。
好像是宿命一樣,女真人似乎註定要統治中國,只是這項工作要在五百年後,由他們的子孫來完成。
毫無疑問,金兵北撤使趙構獲得了極其寶貴的喘息時機。與五百年後的情形比較,北宋和明朝的崩潰同樣根源於帝國內部的朽爛,他們面對的也同樣是女真人的鐵騎。不同的是,南宋高宗趙構君臣顯然比南明弘光皇帝朱由松及其馬士英、阮大鋮們要高明得太多了。這使風雨飄搖、艱難困苦中的南宋帝國終於站穩腳跟,並堅持了一百五十多年。成為當時中國漢族人最後的一點體面與希望。
從僅僅完成於北宋覆滅幾年前的《清明上河圖》中,我們知道了北宋首都開封是如何令人悠然神往的。這座城市的繁華富裕,在當時即便不是世界第一,也肯定可以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