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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屋子人,除了種桑樹的彭先生,個個都是殺人犯”
“是不是兇手,自己說了不算”,何玉林雖然只讀了半本書,但學問卻已經提高了一大截,“看看這一段:‘在當今世上,你做了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認為你做了什麼’,按照小說家的觀點,你老哥只曉得端起機槍嘟嘟嘟,頂多只能算個殺手,比起書上的人物還是不夠兇”
一席話惹得滿屋子鬨堂大笑。但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大炮響了。
“嗚——嗚——嗚——”
上午10點,頭一輪炮彈從北面飛來,首先打破了戰場的寂靜,那彈頭劃破空氣,發出有點象是女人哭嚎般的聲音,大家知道,這種奇異的尖嘯屬於107毫米重迫擊炮(化學炮)。但緊接著,又有更多的炮彈從各個方向打了過來,周圍的爆炸聲很快連成了一片,從這以後,蔡智誠就再也無法分辨炮彈的型號和落點,他甚至無法估計,到底有多少門火炮對準了這塊長寬不過二百來米的陣地。
——注:48年12月11日上午,解放軍中野部隊從西面(4縱10旅28、30團)、北面(4縱11旅32團、13旅38團)和東面(9縱27旅79、80團)同時對楊圍子發起攻擊。其中東面的張圍子方向配備山野炮三十二門,發射炮彈約三千發,另外兩個方向的火炮數量不詳。
楊圍子村立刻就被炮火覆蓋了,陣地上的一切完全籠罩在硝煙之中。
炮彈如成串的驚雷在四周炸響,密密麻麻,讓人分不清先後、分不出遠近。爆炸綻起耀眼的光亮,白色的、橙色的、藍色的、紫色的……忽明忽暗,閃爍在人們的臉上,使每個人的面孔都如同鬼魂般的怪異。灼熱的氣浪卷著刺鼻的煙霧從視窗撲進屋內,燻得人幾乎窒息,衝擊波撞擊著碉堡的四壁,在255團的團部漫起了沙石的風暴。
炮擊剛開始的時候,團部裡的人們還顯得泰然自若。這一方面是因為大家都是久經戰陣的老兵油子,膽子比較大;另一方面也是由於團部所在的“母堡”十分結實,大家比較放心——楊圍子原本有近百幢民宅,第14軍佔據這裡之後就拆掉了村裡的大部分房屋,只留下最牢固的幾間。國民黨兵在民房外牆的四周壘起了重重沙袋,又在房頂上縱橫交錯地加設了多層梁木,把普通的磚房改成了堅固的堡壘,除非被大口徑榴彈炮直接命中,否則是無法摧毀的。在當時,解放軍的炮兵水平很一般,平常開炮只能打個大概齊,想要實施精確射擊幾乎是辦不到的,所以碉堡裡的上校中校們都覺得十分踏實,一個個挺起腰桿裝模作樣,誰也不往地洞裡鑽。
但是,漸漸地,情況就不一樣了。
炮擊持續了個把小時,國軍的耳朵都被震聾了,可共軍那邊卻絲毫也沒有消停一點的意思。255團的作戰參謀趴在觀察口的邊上,隔一會兒就轉過身比個手勢,李劍民根據他的手勢在地圖上做記號,蔡智誠湊到跟前一看,只見那張佈防圖上劃滿了叉叉和槓槓,幾十分鐘下來,楊圍子的明碉暗堡被幹掉了一大半,外圍陣地上的火力點更是一個也沒剩下。
蔡中校的心裡頓時就涼了半截,他經歷過帝邱店的圍攻戰,當然明白這情況將會意味著什麼——失去了外圍火力的掩護,共軍的榴彈炮就可以推到近前實施直瞄射擊了!
果然,過了沒多久,大炮彈就砸了上來。“哐!”的一下,屋裡桌椅板凳全部被震翻,團部的碉堡搖晃得就象是暴雨中的小船。還沒等大家緩過勁來,又是一聲巨響,強烈的白光閃過,母堡正面的沙袋壁壘被炮火掀開了,蔡智誠只來得及做了個轉身的動作就被氣浪摔到了牆腳,這下子,他再也不敢領教第三發炮彈,立刻抱頭撲進了地下室。
何玉林已經躲在地洞裡了,這傢伙逃跑的速度真是快,難怪他的254團全打光了而他這個當團長的卻能夠毫髮無損。彭晉賢先生蜷臥在角落裡,渾身上下裹了兩床棉被還依然一個勁地發抖,這老頭從昨天起就沒有上過地面,也不知道他已經在這裡哆嗦了多長時間。
地下室裡貓了七八個人,其中卻沒有李劍民。這時候,外面的爆炸聲接連不斷,氣浪卷著破碎的磚石不斷地從洞口處砸落下來,255團團部肯定已被共軍的榴彈炮摧毀,蔡智誠心想,他妻子的姑父多半也是報銷了。
上午11點半,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狂轟,共軍的炮擊終於停止了。震動剛剛平息,蔡智誠就從地底下鑽了出來,他看見先前堅固的母堡已經變成了一堆廢墟,三面的圍牆都倒了,幸虧從房頂上垮塌下來的圓木正好頂住了洞口邊的殘壁,否則,地下室的出口被埋住,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