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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這一望,我又有些不自在,大概是心中有愧,自知無顏再面對他……徑自將手中的托盤置於桌上,然後走到床邊,鼓起勇氣問道:“師父,您可覺得身子好些了?”
師父剛一點頭,臉就變了色,俯頭緊捂住胃部,輕輕推開空柳手中的藥勺。
我忙過去撫住師父的背,為他揉揉胃,見那藥碗裡還剩有大半碗湯藥,便對空柳說:“看來這藥太苦,師父的脾胃吃不消。那就先別喂藥了,我先喂他吃點粥,過會兒再繼續喂藥罷。”
空柳苦著臉點點頭,將藥碗放回桌上,端來粥碗給我。我接過粥碗,舀起一小勺粥,吹了吹,又放在嘴邊試了試溫,然後喂至師父嘴邊。
師父卻只是緊閉著唇看著我。
他真的很生我的氣,連我碰過的粥也不肯喝?我心裡一陣抽痛,不敢仔細去辨別師父眼中的情緒,只是垂下眼輕聲說:“師父,您就多少吃一點罷,你要是不想吃這碗,我給您去換一碗乾淨的來,讓師兄餵給您吃……”
剛要將手縮回,師父卻張口輕含住勺沿,我大喜,小心地給他送進嘴裡,看他費力地吞嚥下去之後,又繼續喂下一勺。
眼看這一勺一勺地喂下去,我的心情終於好轉起來,於是試探著問師父:“還有些素菜,師父也吃一點,好不好?”
師父微微點頭,我驚喜地望著空柳,空柳也開心地笑起來,趕緊跑去將素菜端來床邊,他喂菜我喂粥,一人一口地往師父肚裡填。
一碗粥喂完,空柳問師父:“師父再吃一碗?”
師父微皺修眉,露出為難的神色,我忙對空柳說:“好了好了,能吃這麼多已經很不錯了,師父前一陣子進食那麼少,突然吃太多進去,會受不了的。”
“嘿嘿,也對!”空柳現在也心情大好,在一旁憨笑。
我掏出與衣裳配套的輕綢繡花汗巾,輕拭去師父額上的汗,又給他擦擦嘴角,笑道:“師父您先好好歇著,待會繼續給您喂藥。”
師父搖頭,輕聲道:“為師不累……”
我就說:“您要是不嫌我們吵,那我們就陪你說話解悶?”
師父的鳳眼微露笑意,點頭。
空柳便搶著說道:“對了!師父,您上次讓弟子背的贊佛詩,弟子已經背熟了,那現在就背給您聽聽?”
師父又點頭。
於是空柳搖頭晃腦地背誦起來:“三春迭雲謝,首夏含珠明。祥祥令日泰,朗朗玄夕清。菩薩彩靈和,眇然因化生。四王應期來,矯掌承玉形。飛天鼓弱羅,騰……騰……騰……”硬是憋不出下文來了。
我在一旁忍俊不住地笑道:“師兄,你哪裡疼?”
師父也莞爾,輕聲接道:“騰擢散芝英。”
空柳小臉通紅,很不爽地對我說:“笑什麼?這首詩可難了,很拗口,還有很多奇怪的字詞。你笑,那你背來聽聽!”
“贊佛詩太難,我可不會背。”我很老實地承認,“你們古詩講究太多,就算不押韻還非得湊成押韻。我們的詩就沒這麼多規矩,想怎麼寫就怎麼寫,不需要章法,用詞也簡單,短詩聽一遍就能記住了。”
空柳睜大眼睛,“你說話好生奇異,什麼你們我們的……”
“呃……你們是指這個世界的人類,我們呢,就是指的精魅……”我只好如此解釋。
“精魅的詩?你快念一首給我和師父聽聽!”空柳倒來了興趣。
我問師父,“師父想聽嗎?”
師父頷首道:“想聽。”
我只好輕聲唸到:“前世我是一葉輕蝶/翩然掠過深山古寺/歇落在你肩頭聽你誦經/蝴蝶命薄不過朝夕/來世我願化作青蘿上的晨露/每日沾溼你拂過的行衣。”
空柳露出一臉神往的表情,“這就是精魅的詩?果真是一點章法也沒有,但是,很好記,也很好聽……”末了又問:“這首詩叫什麼名字?”
我遲疑,“這是我很久很久以前寫的詩,那時年少,忘了給它起名字……”其實不過是我10年前得自閉症時隨手塗鴉出來的詩,遺忘了好久,不知為何最近又突然憶起。
“很久很久以前?難道是你還是一隻蝴蝶的時候?”空柳眼中充滿了好奇。
我搖頭笑道:“那時我還只是繭,尚未成蝶。”這小和尚真有意思,總是對我是蝴蝶精魅一事深信不疑。
“佛予蝶……”師父突然輕聲說道。
“啊?師父,您是在叫我嗎?”我側頭望向師父。
師父鳳眼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