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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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於是在天快黑的時候才回到別墅的,他說洪金那小子中午後才從省城趕回來,他要辦的各種事務就忙到現在。藍小妮說:“我們大家都餓著肚子等你吃晚餐呢。”洪於說你們應該先吃,藍小妮溫柔地說:“不,得等著你才行。”
晚餐桌上,舒子寅一直很沉默,洪於說:“你還在想那個饒秋谷的事嗎?不用擔心,我想那不會是一個女鬼的。”
舒子寅意思曖昧地搖搖頭,不知道是不在乎什麼女鬼呢,還是別的什麼意思。洪於感到她的情緒有些異樣,但一下子沒往別處想。
晚飯之後,舒子寅便回到閣樓上去了。天已完全黑了下來,如藍小妮所說的那樣,雪花果然沒有到閣樓上來。今夜,她無法想像洪於臥室裡的情景,夫人和女傭一起……這是世界上最隱秘的黑色圖畫,有點像魔鬼對城堡中的一個房間施出的法術,它讓房頂變形,而人的喉嚨發出的是獸類的聲音。男人需要這樣嗎?這是一個男人的需要還是一頭獅子對征服一片草原的需要?
舒子寅坐在書房裡心煩意亂地胡思亂想。樓梯上有了腳步聲,她本能地向半開著的書房門望去。是雪花上樓來了,她說主人要她去露臺上喝茶。
她望著雪花,她顯然已洗過澡了,穿著一件一定是藍小妮給她的紅色絲質睡衣,頭髮上身上散發出一種幽幽的香味。
“告訴主人,我要休息了。”舒子寅斷然拒絕道。也許是她的語氣過於生硬,這個回答竟讓雪花像犯了錯誤似的手足無措。
“還站在那裡幹啥?”舒子寅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說道,“去告訴主人,我討厭在露臺上喝茶。”
雪花下樓去了。夜越來越深,整座別墅陷入了一種地獄般的寂靜。舒子寅坐在書桌前,做不了任何事情,只是長久地傾聽著這種寂靜,彷彿有什麼動靜既想聽到又怕聽到似的。她感到身上有點發冷,快半夜了吧?她走出書房,“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在臥室門口,她不經意地向樓梯口望了一眼,黑暗中彷彿有一張臉浮現在牆邊。她心裡一驚,揉了揉眼再看時,那張臉已經消失了。
她進了臥室,和衣躺在床上,突然莫名其妙地預感到,荒島上的那顆頭骨今天沒有找到,是不是它已經來到這別墅中了呢?這是荒誕的,但舒子寅卻毫無道理地想到了這種可能。
魯老頭從晚上10點開始喝酒。天上掛著幾顆稀疏的星星,他坐在小木屋外的石桌旁,每喝一口酒,便感到從喉嚨到胸膛浸著一種熱乎乎的東西,像幽幽的火苗以血液為路沿途燃燒,他感到他有的是勇氣。主人要他最近加強夜裡的防範,他拍著胸膛叫主人放心。
只是,從心底來說他並不踏實,因為他知道他將面對的不是賊,不是強盜,也不是他以前在家鄉宰牛場面對的黃牛。如果可能,出現在他面前的將是飄飄的影子,沒有面孔的笑或者哭,這將是鬼魂。這些東西一般在夜半出現,因此他將喝酒的時間推遲到晚上10點才開始,酒能避邪、醉鬼不怕鬼,這是他從小在農村聽說過的話。
他的小木屋的門楣上有一塊發亮的東西,這是他昨天才掛上去的小圓鏡。據說鬼魂最怕的就是鏡子,也許是鏡子裡他自己的猙獰面目嚇住了他,就像人最怕面對的也是自己一樣。昨天他在門框上方掛鏡子時被舒子寅看見了,舒子寅吃驚地說,人類早期的巫術中就有這種做法了,這形式怎麼會一成不變地保留到了現在。魯老頭說,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唄。
今夜星星稀疏,天上地下都顯得清冷。魯老頭望了一眼從湖邊到這裡的小路,好像又看見那兩個穿著一紅一黑的女人飄飄走來。那是大白天發生的事了,魯老頭半驚半疑地去向夫人通報時,沒想到舒子寅在旁邊說可以讓那兩個女人進別墅來,魯老頭認為這一下她們將更重的邪氣帶進了別墅。洪於對他講了真相,說那個穿黑裙的女人叫饒秋谷,已死了三年了,當時沒有攔住她,洪於要魯老頭一定要多當心,她還可能再來的。魯老頭心裡哆嗦了一下,再次望著那條上島來的小路,路兩旁的矮樹像弓背的人一動不動。
時間正像貓腳一樣向夜半靠近,別墅視窗上的燈光已全部熄滅。魯老頭感到責任重大,他放下酒杯站了起來,門楣上的鏡子在他的背後閃著隱約的微光。他摸了摸掛在腰上的尖刀,開始在別墅周圍巡視。伍鋼曾拿出一支手槍教他使用,他沉甸甸地拿在手裡,又看看那黑洞洞的槍口,他感到這噴火的東西不好使喚,便還給了伍鋼。在農村裡他曾是殺牛的好手,他信任的還是這把尖刀。不過,槍也好刀也好,魯老頭知道不過是給自己壯膽罷了,也許到時候,還是鏡子、雞血這些東西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