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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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人氣聚集的作用吧。會議室裡擠滿了開會的人,樓外的花園裡也有不少工人在張羅晚宴的設施,這種場面使住在別墅裡的人彷彿都鬆了一口氣,就連木莉陰鬱的臉上也有種雲開霧散的感覺。舒子寅經過客廳遇見她時,她甚至對舒子寅笑了一下。
這一天,舒子寅的論文寫作也進展得很順利。她從島邊回到別墅裡的閣樓上,面對著稿紙,她發現人類的實用主義傾向也許正是一種生物本能。在人類早期的巫術中,如果男人出海捕魚去了,留在家中的女人是絕不能在身上抹任何油脂的,否則魚會從男人的魚叉上滑過。同樣,對進山狩獵的男人,留在家裡的女人和老人會跳一種模仿狩獵的舞蹈,他們相信這會協助山裡的男人狩獵成功。舒子寅聯想到今天的商業活動中的焚香鳴炮,聯想到遺留在我們語言中的“詛咒”和“祝福”這些詞彙,一切足以證明人類意識的源遠流長。當然,源遠流長的除了意識,還有更加神秘的命運。想到這點,舒子寅停下筆走到窗邊,她想到了洪於的母親。
洪於的母親姓於。洪於講過,他的母親是個苦命的人。她生在農村,17歲那年被一個地主娶為三姨太,可不到一年,便臨近解放了,農會的人在一個夜裡衝進了地主的大宅院,這個地主老爺在無數火把的映照下被一槍崩掉,他的腦漿淌在臺階上被第二天的太陽慢慢曬乾。洪於的母親被關進了一間臨時的牢房,這個剛18歲的女子在釘著木條的視窗驚恐不已。守這牢房的是一個姓洪的漢子,他曾是這個地主家的長工。第二天半夜過後,他開啟牢房放出了洪於的母親,並且帶著她一路狂奔。他們輾轉逃到省城,在歡慶解放的城市居民中,這一對共患難的男女活了下來。他們結了婚,生下了三個兒女,這就是洪於的大哥洪運,洪於是老二,還有個妹妹叫洪榆。
洪於三歲那年,父親逝世。他是在修建鐵路時死於一次開山作業的。當時洪於的母親正在奶著她的小女兒,聽到這個噩耗她幾乎昏死過去。她終身守寡,開始給別人洗衣,後來到了一家作坊式的化工廠工作,硬是把三個兒女拉扯大。在洪於的成長經歷中,周圍的人幾乎都不知道他的父親,他們都叫洪於的母親是於大姐、於大嫂、後來便叫於老太太。她現在70多歲了,洪於的孝心讓她心滿意足,這島上別墅,修建時的動機便是為了讓她的氣管炎有一個清新的療養環境。不過,老太太對洪於的三次婚姻非常生氣,當藍小妮作為洪於的第三任妻子出現後,老太太氣得有兩個月不和洪於說話,成天坐在她的房間裡念著佛珠。她是從60歲那年開始信奉佛教的。
從洪於的母親到洪於,命運彷彿在作一次奇怪的輪迴。可洪於認為,他的第一次婚姻失敗與母親有關。因為在“文革”中,他的母親作過地主的三姨太的身份被揭露了,這讓洪於下鄉當知青後幾乎喪失了調回城市的機會。在那段歷史中,誰的父母如果被追溯為剝削階級,其子女的命運將是暗淡的。在七年多的知青生活中,洪於的朋友們有的參軍入伍,有的招工回城,有的在恢復高考後考入了大學,最後只剩下洪於呆在農村,他檔案上這個母親的汙點幾乎讓他喪失了任何前途。絕望之下,他和當地一個農民的女兒結了婚,一年後有了兒子。正當他準備就此度過一生時,國家釋出了允許知青全部回城的政策。由於已在鄉下結婚,他的回城仍然費盡了周折才辦到,但由於戶口關係,妻子和兒子只能留在了農村,這讓他在以後的很多年都在城鄉之間奔波,一直到離婚後這種奔波才告完畢。他將兒子帶到了城裡,三年前又將兒子送到了美國去讀書。兒子現在已經24歲了,洪於希望他學經濟,回來後繼承他的事業。可事與願違,兒子對商業毫無興趣,一心迷戀著電影藝術,並且表示只願在國外發展,這讓洪於失望透頂。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運。”洪於有一次回憶往事時曾對舒子寅這樣說過。
此時,走上閣樓來的雪花打斷了舒子寅的思緒。“吃午餐了。”雪花一邊說,一邊將一個托盤放在桌上,“主人說他們的會議要連續開,今天中午都吃快餐,不知你習不習慣?”雪花彷彿有點抱歉。
“這很好。”舒子寅笑了笑說,“這比起我在學院吃的午餐好多了。”
“你看見主人的前妻了嗎?”雪花略帶神秘地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到底是模特兒出身的,都30多歲了,仍然是又年輕又漂亮。”
舒子寅知道雪花說的是葉蔓,便故意問道:“和主人現在的妻子比起來,怎麼樣?”
雪花搖頭說沒見過主人現在的妻子,不過知道主人現在的妻子是做過空姐的,想來一定也光彩照人。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