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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觀看。上司就站在桌前,兩個黑洞洞的鼻孔像支雙管獵槍正對著自己。他顫微微地站起來說:“我,我去趟工地,就,就……去看看。蘿蔔章催我去的。我正要跟您說一聲呢。”
“他讓你去你就去呀?當面就告訴他說有事走不開。咱們部門還好多事呢,還有心思給別人辦事去。”
“是,我下回注意。我不去了。”徐志遠低頭看看書包,用腿把抽屜輕輕關上了。
“帶上捲尺跟我走。”
“去,去哪兒呀?”
“去工地。”格蘭特桑氣哼哼的說。
公司長期租用的帕薩特小轎車飛馳在去往工地的路上。徐志遠在副駕駛座上如坐針氈,尋找請假的機會。
喜歡聊天的司機從後視鏡裡看著格蘭特說:“桑總,今兒陰天,預報說有雨。”
“下大點兒,讓他們停工。”格蘭特桑滿腹怨懟。
“多怎往新廠房搬?現在也沒信兒了。”司機問。
“下半年見了。我早就說過四月份搬不進去。這幫老外竟瞎估計。”
“我看蘿蔔章和總經理天天往工地跑。”司機說。
“哼,蘿蔔章,外國人怎麼說他就怎麼幹。這回有他著急的了。”
徐志遠的手機響了,聽筒裡傳來郝晨的聲音:“你坐車上哪兒去?我在你後邊呢。”
“我去工地……。。”徐志遠回頭看著後面的車輛,小聲地回答。
“不是說好去市裡嗎,怎麼又去工地了?”
“等會兒,等會兒。” 他結束通話電話心神不寧。他看好前面路口的交通訊號燈,到了那個燈就請假下車走人。車子風一般疾馳而過,他沒張開嘴,於是又看好下一個燈。下個燈也過了他還沒張嘴。於是再瞄準下個燈。
“桑總,我看你們剛才開會了。蘿蔔章又講話了。”司機說。
“咳,閒事。”
“嘛內容?機密嗎?我探探行嗎?不往外傳呵,放心。”
“公開的事。說政府要給公積金貸款的人減免個人所得稅。”
“呦,還有這優惠政策?你也貸款買房了嗎?”
“貸什麼款,我一次*齊。”
“多大平米?您了。”
“一百六,還白送曬臺。我買得早,非典前買的。”
“哎喲。真有能力呀。”司機從觀後鏡看了一眼格蘭特桑,佩服不已。稍後又換了副惋惜的神情向後看著說:“那你享受不了優惠政策了。對吧,你沒貸款。”
“咳,你怎麼暈啦?貸款利息和個人所得稅哪個多?”
“呦,瞧我這腦子,又缺機油了。”司機說。
“就算有貸款我也不上趕著求他呀。我寧可每月給國家多交幾百塊錢稅也不願意讓他拿一把。還湊齊材料,過時不候。給他臉了。嘁。”提起交惡之人,格蘭特換作一臉怒容。“我最看不慣他,什麼玩意兒。”
“蘿蔔章。也就你能跟他鬥,換個人還真不行。這傢伙權力不小,五險一金都歸他管,各種福利他全控制。”司機說。
“有好多小公司沒有人事部,甚至不給上五險一金。該掙多少錢落多少錢。也不錯。”格蘭特桑說。
工地上的起重塔吊高高聳立,模樣有點兒像減了肥的埃菲爾鐵塔。隨著一聲哨響,一根巨大的工字鋼樑緩緩升起。幾輛卡車滿身灰塵,車軲轆甩著泥巴駛進鐵柵欄圍著的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彷彿臥著一具史前巨獸的胸腔骨架,一群蟻蟲爬上爬下進進出出。這就是公司盼望已久而尚未竣工的廠房。鋼架結構正在緊鑼密鼓地搭建。幾十根工字鋼整齊地排成方陣,間隔都有十幾米遠。幾十米跨度的鈍三角形屋脊安放其上。頂著安全帽的人們各司其職緊張地忙碌著。各種建築機械肆虐地轟鳴著。
俗話說有骨頭不愁肉。加工製造業內人士能從這幅骨架估量出這裡將落成一座規模宏大的現代化工廠。
司機從後備箱裡拿出兩個安全帽給格蘭特桑和徐志遠。他倆踩著卡車轍裡的硬泥塊深一腳淺一腳地朝‘骨架’走去。
“你看,從第四根柱子往北都是機加工的地盤。你用捲尺丈量一下,畫張佈局圖。把咱們的兩臺加工中心放上。再設計些輔助裝置,什麼機床踏板啦、來料存放架、半成品存放架、成品架、工具庫,還有吊車的覆蓋範圍都要畫上去……”格蘭特桑邊走邊說。
徐志遠早已心不在焉,頻繁地回頭看郝晨停在路邊的那輛金色夏利。
“前幾天我買了一批手動工具,板子、改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