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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方法。比如,在外面交了個紅顏知己,可以納為二房;看上了個身邊丫頭,也可以收為侍妾;甚至跟個青樓女子有了感情,也可以拿錢贖娶,所謂“老妓從良,半世煙花無礙”。也就是說,除了第一個夫人自己作不了主外,二房、三房,N房,都是自己考察物色的。從賈政娶個趙姨娘做二姨太,至少可以看出他審美情趣是很成問題的。更可厭的是,賈政播龍種生跳蚤,與趙姨娘生出一個世間少有的委瑣兒子賈環來。從頭到尾,賈環基本上沒做一件好事。賈政不是教子有方嗎?怎麼把賈環教成了個大事小事都不能讓人有半點好感的最後還成了拐賣婦女兒童的敗類了呢?由此可見,賈政在個人感情、閱人標準、審美情趣、教育後代等等方面,可以說是一塌糊塗。
到了最後賈府被抄,賈政只好也只會跺腳認輸:“完了,完了!不料我們一敗塗地如此!”被抄的主要是東邊寧府,賈政也沾一點邊:“賈政實系在外任多年,居官尚屬勤慎,免治伊治家不正之罪。”
一個賈府,自寧公、榮公開闢基業,傳到賈政已是第三代。這文字輩的,除了賈政,還有個一味好道夢想成仙的賈敬,和躺在世襲職位上荒淫無恥享受每一天的賈赦。第四代玉字輩,雖不像文字輩的那般弄出事端招致抄家橫禍,卻是花天酒地醉生夢死不管有無明天的一群。一代不如一代,這是中國封建社會繞不開甩不掉的必然規律,也是導致千里長堤潰塌淪陷的本質原因。
高鶚續書安排了賈寶玉一個出家當和尚的結局。第一百二十回賈政扶送賈母靈柩到金陵,返程途中,“抬頭忽見船頭上微微的雪影裡面一個人,光著頭,赤著腳,身上披著一領大紅猩猩氈的斗篷,向賈政倒身下拜”。不是別人,卻是寶玉。賈政慌忙追趕,“只見白茫茫一片曠野,並無一人”。這年,寶玉十九歲。賈政說他聽見歌聲,什麼內容沒聽清,想來讀者此刻一定會想到第五回新制“紅樓夢十二支”最後一支:“為官的,家業雕零;富貴的,金銀散盡;有恩的,死裡逃生;無情的,分明報應;欠命的,命已還;欠淚的,淚已盡;冤冤相報自非輕,分離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問前生,老來富貴也真僥倖。看破的,遁入空門;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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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霸王吟詩
輪到薛蟠,有戲了。“女兒悲……”沒詞了,馮紫英催道:“悲什麼?快說!”薛蟠一急:“女兒悲,嫁了個男人是烏龜。”接下來便是“女兒愁,繡房鑽出個大馬猴”,眾大笑。
人類社會,物質上變化的速度常常讓人目瞪口呆。曾幾何時,電燈代替了蠟燭,汽車代替了馬車,手機代替了書信,電視機代替了土戲臺。但是,作為物質的主宰,人類骨子裡那心性範疇,比如真、假、善、惡、美、醜等等,變化或者說進步究竟有多大呢?這個問題若真要問起來,我的答案是:變化不大,至少,進步遠沒有物質變化來得那麼神速。杭州那個飆車的富二代,在斑馬線上把人撞飛之後,仍和飆友們在那裡談笑風生。這態度,就很像薛家大公子薛蟠。第四回,薛蟠為與馮淵爭一美妾,“那薛公子便喝令下人動手,將馮公子打個稀爛,抬回去三日竟死了。這薛公子原擇下日子要上京的,既打了人,奪了丫頭,他便沒事人一般,只管帶了家眷走他的路,並非為此而逃命;這人命些些小事,自有他弟兄奴僕在此料理”。馮淵果然成了“逢冤”。人命關天的事,薛蟠竟然視為兒戲,還留下一句名言:“花上幾個錢,沒有不了的。”惡少嘴臉,躍然紙上。曹雪芹寫薛蟠這個人物時,距今也不過二百多年。不是杞人憂天,當今隨著物質生活的日趨寬裕,倘若教不得法,薛蟠一類人物只怕會越冒越多。
《紅樓夢》裡許多人物都是隻有名,沒有字,更無號的。按常理,多半是名流或者文人才會有字有號。恰恰是這個“呆霸王”他卻有名有字,姓薛名蟠,表字文起。曹公在寫第七十九回回目的時候,稱他“薛文起”,挺文雅的。本來,他應該文雅,也有條件文雅,生於皇商世家,家中還開有幾處當鋪。“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便是其家族寫照。雖然父親過世,但舅舅王子騰官運正紅,升了九省統制。母親薛姨媽與王夫人乃嫡親姊妹,薛蟠便正兒八經是賈寶玉的姨表哥。可惜這麼好的條件,他卻從小不愛讀書,長大也不用下海弄錢,人情世故一概不管,整日渾渾噩噩,懵懵懂懂。這樣的人物,這樣的條件,便很容易極大地助長了他的動物性的。但凡動物身上有的,比如食慾、*、睡欲、貪慾等等,都會越養越大。
他一直生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