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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至交,小時候抱過她,眼瞅著她越長越水靈)。賈老和幾位老友對酒當歌,發牢騷,譴責忘恩負義的主編副主編們:他們的書稿被雜誌社和出版社踢來踢去,寫文學史的人揚言要抹去他們的名字,新一代年輕人已不再拜讀他們的作品。
他們聚會時,電視上又出現了採訪二滑頭的長鏡頭,採訪者是電視臺最著名的女主持人,她對他近於崇拜,她的裙子質地極佳,腿露的程度也很合乎禮儀。二滑頭很善辯,講演生動,處處透出才氣。大家都很氣憤,一致決定關掉電視(電視是日本貨,賈老的外甥從美國帶回來的)。一位白髮作家提起二滑頭最近同時有六本書問世,其中有一篇獲獎詩歌入選過一百二十四種作品集,還譯成十八種外文,在外國得過獎,拿過不少美金。大家猜測他肯定沒打稅。大家又嘲笑外國的漢學家(他們每次來都不找賈老)和由他們操辦的評獎。他們決定以牙還牙。他們把二滑頭的對頭(一茬茬有野心卻不被賞識的人)糾合起來,形成一條陣線,雙方展開了拉鋸戰。
一會兒賈老佔上風,一會兒二滑頭佔上風。開頭大家還一塊開會,一塊吃飯,後來各自成立了自己的組織,都靠了強勁後臺,發誓要剷除對方。
兩派都在自己的刊物上吹捧梁寶,都派了舌將百般遊說,拉他入夥。梁寶想,文人成不了啥氣候,說了歸齊,跟腚蟲而已。俗話講,人窮志短,馬瘦毛長。他們纏著咱,不過是為了弄幾個錢。他們拉幫結夥,得聚會,一聚會就得吃喝,這些人是一夥酒肉朋友。你尋思他們真看上了咱的文才?屁!巴拉扎克(巴爾扎克)託斯爾泰(托爾斯泰)不也常被他們貶得一文不值嗎?話又說回來,再說,有那必要嗎?
打發叫花子還不容易,扔他兩塊饅頭就夠了。你要不扔,遇上操蛋叫花子,下晚他不砸你玻璃才怪。文人怕哄。咱豁出去幾個錢,誰也不得罪,和兩派都保持距離,兩派都有求於咱,誰也不敢得罪咱。文學界要是選個啥,不選咱又選誰呢?說不準下屆的文壇擂主就是咱梁寶了。
梁寶把想法對華不石說了。華不石承認自己就是個兩面光。他在那位賈老面前說二滑頭的壞話,在二滑頭面前又罵賈老。除此之外,他還有兩個得力的吹風機:賈老現在的女秘書是他從前的情人;二滑頭從前的情人被他發展為現在的情人(他不打算一下子甩掉她,儘管她年齡不太理想)。梁寶為賈老那派辦了一個公司,收入歸他們一班人;為二滑頭那派辦了一家雅人咖啡館,進項也很可觀。
N 大學以新派著稱。這些年出了幾位校園詩人,他們上竄下跳,組織了一系列活動,最後惹了麻煩,幸虧校長袒護了他們。近些年幾乎所有的社會名流都請來N大亮相,不少名人在這裡打得更響了,也有不少人栽在這裡,從此一蹶不振。提起N 大,名流們不禁肝兒亂顫,又禁不住誘惑,總想一試身手,揚名學界。幾位校園詩人透過華不石,想請梁寶光臨N 大講演。梁寶皺著眉,尋思半天,不敢應承。華不石說這可是千載難逢,大學裡只承認經典作家,歷來瞧不起時髦文人,人家請你,說明準備正式承認你了。梁寶的理由也很充分。在這之前不久,一位自學成才的青年學者被這幫小子毀了。該學者不是科班出身;家學也不源淵,但他讀了不少歪書,加上記性好,竟能成篇背誦別人文章。他先把車間工友震倒了,接著又先後震倒工廠、公司和局裡領導。他又透過關係,和幾位要人的秘書拉上了親戚關係,幾次重要的演講比賽和會議,他的口才獲得了首長們的好評,又派他與外省的學者對陣,也大獲成功。他的文章極合首長口味,地位一步步飛昇。他判斷敏捷,瞅準風勢,每次高潮到來之時,他都會有一本專著應時而生,每得風氣之先。大學裡的教授一輩子寫一兩本書,他三五年時間竟寫書十餘種。他被強行安插進一個保守的研究機構。那幫老學究壓制他,他的高階職稱總也提不上去,出題者總是故意難為他,把題出得難上加難。後經有關領導指示,他們還是不情不願地授予他高階職稱。有一位58歲的老學者一輩子也沒混上高階職稱,誤以為是這後生佔去了自己的名額,一時想不開,竟餑餑似的吃了六十片安眠藥,幸虧搶救及時,才沒出人命。他威脅領導,揚言誓死如歸。研究二十多次盾,老學者終於如願以償。再說N 大學的壞小子們對這位青年學者可不夠意思。他們的傲慢和偏見激怒了他,他們還用不禮貌行徑侮辱他,以致一個多小時後才進入學術討論。他們提出一個又一個難題,他們顯然有備而來,有人竟把他的專著抽出三十多處,指出它們是從哪裡剽竊而來,並—一對照原著。青年學者於是被轟下講臺。事後他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