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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村在短短的一個月內,來了一個人,卻又一下子走了三個人。來人就是秦技術員,而走的是勞動、秋分和四喜。
秦技術員是暫住人口,來教完杏林管理後,拐過年就要回單位上班的。勞動和秋分是名正言順地響應黨的號召當兵去保衛祖國的。只有四喜的外出令人大感意外,目的不明,行蹤不定,就連家人也是說不清道不明。
振書一家對四喜外出的解釋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比較統一的口徑是,四喜想到外面去闖一闖,見見世面。一句話,就是像振書當年那樣出去做生意了,難說到哪兒去落腳,更別說啥時回來了。村人都不大理解,覺得四喜也是三十好幾就要往四十里奔的人嘞,又拖家帶口的,怎就能割捨得下妻女老小一大群人,自顧自地外出奔波闖蕩吶。有懷疑的,猜測他是不是做了啥違法或是見不得人的事了,怕事情敗露沒得好果子啃,提前鞋底抹油遛了。有好奇的,到振書家或是四喜家拐彎抹角地打探訊息,又都得不到令人信服的準信。四喜媳婦桂花一臉的愁苦相兒,明白無誤地告訴了村人,四喜的外出肯定有家人言不由衷的苦處,卻又不好直說而已。振書倆口子倒能抻住氣兒,言之鑿鑿地講明是去做生意的,但振書女人眼裡流露出來的無奈與擔驚,又為桂花的愁苦相兒作了無法掩蓋的補充和說明。
洋行不屑地說道,啥兒去做生意咧,恐怕是出去拜師學藝搗鼓陰陽去哩。
說這話的時候,他和技術小組的成員正圍坐在秦技術員身邊休息,身邊就是當年京兒與葉兒躲藏在粗大的枝椏間偷偷摸摸摟抱親嘴的大杏樹。此時,樹幹的枝椏間積著一層雪花被太陽烤化後又凍結的雪冰凌。有的附著在枝幹上,灰白晶亮,像蛇褪下的皮,蜿蜒起伏,似斷又連。有的則從枝梢上顫巍巍地筆直倒垂下來,像石匠手中的鋼釺,隨風擺動,搖搖欲墜。
洋行的話音剛落,就有一塊雪冰凌“嗖”地墜下,準確無誤地砸到他的腦殼兒上。幸虧有棉帽子護頭,才沒有把他砸暈,卻早有冰涼的碎塊鑽進了他滑筒子棉襖領口裡,冰得他“嗷”地一聲從地上一躍而起,解開釦子趕忙往外抖落業已融化殆盡的冰茬兒,惹得一群人鬨堂大笑。夏至還從雪地裡偷偷抓起一把雪,趁勢又塞進剛剛抖落淨的棉襖領口裡,邊向秦技術員身後急躲邊叫道,遭報應了吧,誰叫你誣陷我二叔的吶,老天都容不得講別人壞話的人哦。洋行想去抓他,又礙著坐在中間的秦技術員,若是換了別人,他早就連中間的那位一堆兒撲倒在雪地裡了。洋行只得罷手,又趕忙解衣掏雪,並恨恨地道,死夏至,你等著,我非把你的褲襠裡裝滿雪不可,叫你襠裡的那堆軟肉變成硬梆梆的冰坨坨兒。
人民緊靠秦技術員坐著。他問秦技術員,這陰陽宅基五行八卦什麼的,是不是真有哦。
秦技術員沉吟半晌兒,說我也說不好,這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玩意兒。先是從遠古時的伏羲首創八卦,後由商朝末期的周文王演變成六十四卦,著成《周易》,成為一部包括政治、經濟、倫理、文學、天文、地理、哲學、占卜等等於一體的集大成著作,內容包羅永珍,深奧難懂。以後又有了更多的分支,就是各階層的人根據自己的需要,鑽研派生出來的各個學科領域。陰陽學就是其中的一個支派,在民間延續發展了幾千年,直到今天仍在繼續存活發展著。
洋行打斷他的話,一錘定音地說,都是封建迷信呢,誰會相信這些呀。
秦技術員卻說,也不能一概而論,陰陽學所以存在了幾千年,自有它存在的道理。我們沒有深入地研究過它,就不能蠻橫地一口否認它。這也是嚴謹治學的科學態度,要一分為二地看問題,而不能窺一斑而知全豹,一概而論之。
秦技術員帶領幾個年輕人在教授杏林管理的空隙兒,經常進行這樣的討論,漫無天際,不定主題,遇物而論,既顯示出他的博聞強記來,又給洋行們填補了知識上的匱乏。正因為如此,引得洋行們整日跟屁蟲似的賴在他的身後不離左右。甚至他去小解,也會有人不經意間跟隨著上前尿上幾滴兒。
人民又問,那鬼附體是咋兒回事吔。我奶奶死時,就有人叫我奶奶給附上咧,跟真人的做派一摸一樣呢。
秦技術員老實地回道,這事也確實有,不是謠傳,我小時也見過的。我也弄不懂其中的緣故,或許等科學研究到了一定程度,就會搞清楚吧。
這是洋行京兒們第一次從令自己敬佩的人嘴裡聽到的關於陰陽鬼怪等等的論斷,既不全盤反對,又不完全支援,模稜兩可,由著每個人自己去尋思吧。他們被弄得糊糊塗塗,不知道是信好,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