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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意刁難了,還故意挑著沉香森要,似是個曉得些內情的。牡丹皺眉道:“是誰?”
那夥計有些作難,道:“是劉暢。”
牡丹的眼皮不由跳了跳,道:“告訴他,何家不和他做生意。”
那夥計依言去了,貴子、恕兒都沉默下來,這正應了牡丹適才那句話呢,劉暢手裡有把柄,故而片刻後就殺上門來了。
恕兒憂慮地道:“娘子,怎麼辦才好呢?這人不比秋實,可輕易打發不掉。”
牡丹道:“我早就想清楚了,我並不怕。先晾晾他,看他到底想怎樣。”她早在做那件事之前就已經想清楚,萬一有朝一日事情洩露,六郎、楊姨娘等人要怨恨她,她也承受了——總得有人來做這個惡人,反正她是不能眼睜睜看著六郎拖累了這個家的。
接著老掌櫃親自進來了:“丹娘,你先家去罷。此時外頭客人正多,他說要麼你見他一面,要麼他讓人在街上喊何家的香料鋪子是空架子,沒有貨。你回家去他就沒話說了。”
牡丹笑道:“他是來買東西的,是客人。他居心找我麻煩,我就算是回去他也還是有本事繼續鬧騰,若是這樣鬧上一天,這生意也沒法子做了。老掌櫃的你莫擔心,讓他進來。”
老掌櫃的同情地看了牡丹一眼,出去親自引著劉暢往後堂去。
劉暢還是第一次來何家這個香料鋪子,以往從門口經過無數次,那裡節何家人在,熱情地招呼他進去,他從來也沒進過一次。現如今要進來,卻還得想了法子才能進。一個商鋪的門檻就那麼高……他帶著些酒意,恨恨地想著,無視庭院裡正開得燦爛的臘梅和撲鼻的芬芳,大步穿過庭院,一把撩開了門口掛著的淡青色夾簾。
一股暖香味撲鼻而來,但他沒看見牡丹。他首先看見的是一臉厭煩的恕兒,然後是一個年輕著實的面生小廝,那小廝膽子奇大,抬著眼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他,半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他二人將門給堵住了,他看不見牡丹。
這定然就是將秋實給打得鼻青臉腫,扔在大街上的那個人了,劉暢眯著眼盯著貴子看,本來冷靜的情緒一下子被挑起來,含著氣冷笑了一聲:“何牡丹!你藏頭露尾地做什麼?做了虧心事不敢見人麼?”
“讓他進來。”牡丹的聲音平靜得很,聽不出任何情緒。貴子和恕兒往兩邊一讓,讓出了路。劉暢抬眼看過去。但見牡丹穿著身茜色鑲了白狐皮邊的襖裙,坐在軟榻上,手裡握著根亮錚錚的銅箸,臉兒被炭火烤的紅通通的,突然間又捂著嘴打了個噴嚏,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格外嬌俏可人。
劉暢一時有些失神,他記得那一年她剛嫁過去的冬天,頭天夜裡下了雪,他從外頭回來,才進書房,就看見她在他的書房裡親手為他弄炭盆。那時候她還小,沒這個時候邊麼美麗,可是一樣的可愛惹眼。但是眼神不一樣了,那時候她是害羞歡喜期待地看著他,此刻她卻是淡漠地看著他,不耐煩地道:“你又想怎麼樣?”
“你自己心裡難道沒有數?非得我給你說出來你才曉得害怕?”劉暢一陣煩燥,將目光從牡丹身上收回去,大步走到牡丹面前,想找個合適的地方坐下來,不在牡丹面前失了氣勢。可是他找來找去,竟然就找不到一個可以坐的地方。或者說是適合他坐的地方。別家鋪子的後堂是招待貴客大客戶的地方,總會擺幾把椅子,大家平起平坐,才好談生意,可是牡丹這裡怪得很,就是她自己坐了個軟榻,然後對面有個小杌子可以坐,他若是坐下去就平白比她矮了半截……可是站著說話……他情不自禁地瞅了瞅貴子和恕兒二人一眼,站著回話的人是下人……劉暢生氣地瞪著牡丹,這個壞東西,總是和他沒完沒了的作對!就是這樣的小事兒也要他心裡不舒坦。
牡丹哪裡曉得劉暢在想些什麼,也不叫人給他斟茶,閒閒地道:“劉寺丞可真閒,不去辦差,成日裡到處亂管閒事,一會兒要買香,一會兒派條狗來亂吠,就是不做正事,拿著俸祿也不害羞。”
劉暢斜睨著牡丹,往窗邊一站,冷笑道:“你別和我扯這些。我是聽說了一件事,事關你六哥,還有你,我都不敢相信你竟然如此膽大妄為,特意來求證的。”
牡丹不語,輕輕啜了一口茶,眼皮子都不抬,也沒有叫身邊人出去的意思。
劉暢無奈,只得壓低聲音道:“你怎麼敢做出這樣黑心的事情來!你六哥貪賭,你讓你母親長兄好生教訓他一頓就是了,為何要做下這種狠毒的事情,勾結內衛,端了人家的場子,把人給關進去,弄得生死不明,你倒好意思在這裡烤火喝茶賺錢,過得悠哉樂哉……天底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