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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夫人忙道:“趕緊去把正德叫回來。我們準備馬上離開。從後頭繞過去。”柏香不明所以,飛也似地衝下樓去喊人。
那群人在園子裡兜了一圈之後,那穿棗紅色袍子的人站著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漫不經心地朝著曇花樓那邊去了。
杜夫人看得分明,輕輕出了一口氣。她這位皇帝舅舅,最是狡猾。經常定下來的路線,他都會臨時改變,今晚他微服出行,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能猜到他會到什麼地方去的人,更是沒有幾個。
她若不是仗著兒時的記憶,也猜不到他會到這裡來。待得他到了曇花樓,想必第一件事情,侍衛就是要搜樓確認安全罷?
不知道蔣長揚與何牡丹被人從裡頭搜出來,醒過來以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這還多虧了蔣長義的事情給了她靈感,只不過這可不是麻雀變鳳凰,而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杜夫人笑了一笑,將兜帽戴上,轉身下樓準備離去。
她下了樓,只見柏香心急火燎地疾步走過來,她驚覺不妙,忙道:“正德呢?”
柏香只是搖頭:“奴婢沒找到他。他沒在老地方,奴婢便想著他會不會偷偷進了曇花樓,本來想進去看看的,可剛到門口,就聽見有人來了。奴婢不敢久留,心想他大約是聽到動靜早回來了,便趕緊趕了回來。”
杜夫人的眼前一陣發黑,心驚膽寒。想到自己曾經吩咐過正德的話,倘若牡丹沒有聽她的話,給蔣長揚用藥,倘若這二人沒有按照她原定的計劃走,就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二人留在曇花樓二樓。難道,正德去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出了差錯?這可怎麼好?她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恐懼的滋味。
柏香見她突然白了臉,也跟著害怕起來,顫聲道:“夫人,怎麼辦?”
杜夫人的掌心裡全是冷汗,強作鎮定道:“趕緊走。興許他在後門等著咱們也不一定。”說著已經是抬起腳大步往後頭去了。
柏香趕緊一溜小跑跟上,主僕二人一前一後,撿著陰暗的地方走,很快就消失在重重樹影裡。彷彿身後有鬼追一般,杜夫人在即將走到園子后角門的時候,猛然絆了一下,以狗啃屎的姿勢猛地往下撲去。柏香隔她尚有幾步遠,眼見是救不得,嚇得低低地驚呼了一聲。
杜夫人也算著自己定然是要跌得夠嗆的,哪裡知曉斜刺裡伸過來一雙手,穩穩將她扶住了,接著內監特有的聲音響起:“夫人小心。”卻是個又白又胖,穿著件青灰色圓領缺胯袍,看著慈眉善目,年約五十多歲的男子。
這一聲簡直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杜夫人又驚又嚇,甚至於有些不敢抬頭去看面前站著的人,只扶了疾步趕上來的柏香的肩頭,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她不住地告訴自己,完了,完了。她被何牡丹和蔣長揚這對賤人給合夥兒算計了。
那人卻在笑:“元日時咱家才見過夫人,夫人這麼快就忘了?”
杜夫人別不過,只好抖著嗓子道:“原來是邵公公。您怎會在這裡?”
邵公公笑道:“夫人不知曉麼?”
正德莫名不見了,邵公公又專門在此等候自己,這意味著什麼?聖上興許不會計較她怎麼算計蔣長揚和何牡丹,但一定會痛恨她竟然膽敢借他的手。杜夫人一時心思百轉,突然紅了眼眶,一把抓住邵公公的手,就要往地下跪,哀聲道:“公公救我!請公公看在我母親的情分上,讓讓手。”
邵公公忙將杜夫人扶住了,笑道:“哎呦……別,快別……咱家一個奴才,怎麼擔得起夫人這般大禮?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幸虧得這裡只有咱家一人,沒其他瞧見,不然豈不是不好瞧?”
杜夫人一聽說只有他一個人,心裡大定,忙拭了淚,低聲道:“公公怎會在此?”
邵公公嘆道:“聖人要召見朱國公和您……”
杜夫人又是一陣緊張,怕得無以復加,連聲音都是抖的:“公公……”說著一陣哽咽,淚珠兒一滴一滴地滑落下去,滴到邵公公的手上。
邵公公“嘖”了一聲,憐惜地握緊了杜夫人的手,低聲道:“夫人別怕……若是要降罪,就不會是咱家在這裡候著了。您放心,聖人心裡頭清楚著呢。不是什麼大事。”
“那是什麼?公公您要不說給阿瓶聽,阿瓶害怕……”杜夫人又是一陣抽泣。嬌豔得猶如梨花帶雨,柔弱無依,站也站不穩地靠在邵公公身上,暗自盤算稍後該怎麼解釋才好。
“別怕……別怕。”邵公公不露痕跡地掃了一眼杜夫人豐滿挺撥的身姿和仍舊美麗的臉蛋,殷情扶了她往後走,彷彿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似的道:“待見了聖上,萬事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