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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這京城裡的女人們,雖然平時都愛騎馬什麼的,但又有幾人能這樣?
崔夫人聽到這裡,卻又想起另一件事來,旁敲側擊的道:“所以,這娶媳婦,身體康健是最重要的。”
李荇默然無語,心情越發不好。李滿娘見狀,忙道:“行之,上次我讓你幫我打聽房子的事情你可打聽到了?”
李荇勉強打起精神道:“問過了,最近沒有什麼合適的。讓人盯著的,一旦有合適的,我馬上就去買。”
崔夫人也知道李滿娘這是故意插話的意思,便順著道:“你可得給你姑母辦妥這件事。”
奈何李荇並不答話,只是默默點了點頭,在一旁坐了片刻後,霍然起身往外走:“我不吃晚飯了。”
崔夫人嗔道:“你這孩子……”不待她說完,李荇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窗外。她無奈地看向李滿娘:“我承認那孩子是個不錯的,我原本也不嫌她出身,畢竟咱們家也曾經是行商起家的,但就是她那身子骨,風一吹就會飄走似的,還有長那樣兒,我總覺得那什麼,月盈則虧,太美了可不是好事情。”
李滿娘並不與她一起評論牡丹如何,只淡淡地道:“這過日子,還是得你情我願才行。”
崔夫人長長嘆了一口氣:“阿姐你不知道,他對她有心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從前就記掛著的,若不是那孩子病得要死了,要衝喜,他措手不及,只怕早就提出來了。你以為他跑到外面去這兩年,就只是為了那兩匹舞馬還有那什麼生意?不是的。好容易才好一些,又鬧了這麼一出。那孩子將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就毀了!”她咬了咬牙,眼裡閃過一絲堅毅,“與其如此,我不如從一開始就斷了他的念想!他要幫她出火海,他要幫她出氣,都可以,但就是娶她這一條,我堅決不許!”
李滿娘也不好說什麼,搖了搖頭,長長嘆了口氣。
李荇換了身魚肚白的家常袍子,歪躺在茶寮裡,目光渙散地看著漸漸陰暗下來的庭院。促織在草叢後發出悅耳的聲音,茶寮前的朱李已經快要成熟,不遠處廊下那十幾株牡丹在夜風裡輕輕搖曳,空氣中飄來碧水煮茶的清香,明明一切如此美好,偏生他心裡無盡的寂寥。
牡丹不知道,他一直在她身後默默地望著她。
他很小就認識了她,她從小就很美麗可愛,性子又大度良善。他每次去何家,總能看到她嬌嬌的,乖乖的靠在岑夫人身邊,眨巴著一雙漂亮的鳳眼看著他,糯糯地喊:“表哥……”若是遇到她高興了,她也會調皮地學著大人大聲喊他的字:“行之……”
他第一次看到她就喜歡她,那個時候小,還不懂得這許多。等到他大一些了,長到十一二歲的進修,他已經是青澀少年,懂事了。他總會趁旁人不注意,在一旁偷偷地偷她。
他知道她濃密的睫毛掩蓋下那雙眼睛有多美麗動人;他知道她撒嬌的時候聲音特別嗲,臉皮特別厚,像小貓似地蹭著人的胳膊,會把人的心蹭得一點一點地軟下去,化成一汪水;他知道她不喜歡做針線活,也不喜歡廚藝,就只愛看雜書,愛種牡丹花;他知道她流淚的時候有多麼讓人心疼;他知道她有多麼的敏感,總認為她拖累了家人。
十四歲的少女,明媚芬芳,雖然病弱,卻絲毫不能阻擋她的美麗,他不想只做她的表哥。然而,終究是有緣無份,命運很詭異地和他開了玩笑,她的病突然加重,接著又是那個術士莫名其妙的話,她又莫名其妙的成了劉暢的妻子。她不知道他不是那個可以給她沖喜的人讓他有多難過,但他總巴望著她能好好活下去。知道她闖過了生死關,知道她喜歡上了那個人,他想,他總是能忘了的,不管怎麼樣,日子還是要照舊過下去,這個世上,他並不是只有他自己,父母家庭,他揹負的使命太多太重,任何一樣也放不下。
可是到底能忘不能忘?不能忘。他一旦看到了希望,就遏制不住地又燃起了希望。
李荇幽幽地看向那十幾株牡丹,這些奇品牡丹,都是給她準備的,然而她卻一次都沒有看到過花開,她唯一一次來這裡,已是花事已了之時。她自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對他說出了那樣的話,他偏偏不能怪她。
碧水端坐在一旁,素白美麗的手熟稔優雅地撥弄著茶釜、銀匙、竹夾等物,心思卻沒放在上面,她偷偷打理著一旁的李荇,見他眉頭深鎖,目光幽暗,很是不忍心,忍了又忍,忍不住出聲相詢:“公子今日辦差還順利麼?”
李荇對待下人自來很好,就算是心情不好也不會苛責誰,雖然心不在焉,還是好生回答她:“還好。”
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