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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再熟悉不過,她知道他即將吐出口的話一定非常傷人,不是吳惜蓮這樣的女子所能承受的,她低咳了一聲,準備用其他話題轉開,但是劉暢沒有給任何人機會,他望著吳惜蓮,笑得無比燦爛:“你知道,就在平康里,那裡的酒很不錯,總是比其他地方的酒更加香濃一些。他每每總是醉得馬都上不了,不得不在那裡長住下去。”
吳惜蓮眼裡的亮光突然黯淡下來,裝點成石榴嬌妝樣的朱唇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平康里那是什麼地方?妓女雲集的地方。她剛說了那岑十郎是與劉暢和潘蓉一樣的浪蕩子,他立刻就證明給在座的所有人看,岑十郎,她未來的夫婿,果然就是那樣的一個人。
但其實,這京中的大多數貴家子弟,讀書人,朝廷命官,有幾個不去平康里的?許多貴婦能夠做到和白夫人一樣的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也能做到戚夫人那樣的兇悍難纏,但她兩樣都做不到,更做不到如同劉暢那樣臉厚心黑。於是她註定要被劉暢刺傷。
她沉默了片刻,憤怒地瞪著劉暢,想把手裡那杯還在滾燙的茶湯澆得他一頭一臉都是,但是白夫人沉穩地按住了她的手。她看到牡丹沉默而同情的表情,她突然想起了她和牡丹之間是不同的。她是出身高貴的五姓女,她的家庭綿延了幾百年,天下的男人娶到她會比娶到公主郡主還要感到榮幸,她的身份和教養不容許她做這種潑婦一般的行為,特別是在牡丹這樣的,她從來只是可憐的,並且高高俯視的弱者面前。吳惜蓮緩緩收回了顫抖的手,臉上浮起一層寒冰一樣的神色,瞥過眼,不肯再看劉暢一眼,彷彿劉暢是一堆令人作嘔的東西。
劉暢不以為意,歡快地欣賞著吳惜蓮的表情,滿意地將手裡的茶湯一飲而盡。關於吳惜蓮那段戳心窩子的話,他曾經很在意,就如同當初一看到牡丹,一聽到和何家有關的話題,他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給了一個病得要死的商家女衝過喜,被自己沒有出息又貪心的父親給當成貨物一樣的賤賣過。那時候他還很年輕,所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總想不顧一切地發洩出來,只為了得到片刻的揚眉吐氣。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從與牡丹和離,與清華郡主定親以來,比這樣更難聽十倍的話他聽過更多,多到他已經記不清了。當惡毒的話聽得太多,不諳於兩種下場,一種是憤怒反擊再被打擊一直到麻木忘卻;另一種是深深記住,卻不必表現出來,以另一種方式去還擊,找到對手的軟弱之處,然後一擊致命。他選擇了後者,他找到了吳惜蓮的軟弱之處,輕輕一句話,一個笑容就讓她遍體鱗傷,無法做出反擊。
呵呵,什麼名門世家女,也不過如此,高貴正義的白夫人,高貴冷豔的吳惜蓮,她們都不敢把自己心裡的怒火真正地發洩出來。她們不敢像牡丹那樣敢當人不顧形象地朝他吐口水,當街大聲唇罵他,她不敢像清華郡主那樣的肆意妄為。她們好面子,她們道貌岸然,她們表裡不一。虛偽,這是劉暢給她們下的定義,他也虛偽,不過他就是要學著做個虛偽冷酷的人,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他剛才明明喝下的是帶著喊味兒的茶湯,可是他卻覺得他喝下的是酒,唇舌、咽喉、胃,火辣辣的一片,他狠狠地看著牡丹,她奪走了他的一切,所以有朝一日,他必定要她十倍償還。
牡丹毫不退縮地與劉暢對視,她靜靜地看著他陰鷙的眼睛,她不知道當時她的表情是什麼,但她想,興許她是包含了輕蔑和冷漠的,也有可能是什麼表情都沒有,因為除了怕他用武力傷害她之外,其實他對於她來說,什麼都不是,甚至比不過牡丹花葉子上的一條蟲子。可在她絲毫不怕他會用武力傷害她,所以她完全有可能是什麼都沒有。
蔣長揚半起身子,將一杯茶湯遞到牡丹的面前,輕聲說:“沒有放鹽的。”他高大的身體阻斷了劉暢通視線,身上的青草味將劉暢身上傳過來的濃濃的薰香味兒阻斷。牡丹捧著那杯茶,一度錯覺,蔣長揚就像一座紫檀木座的六曲屏風,厚重寬大,把她不喜歡的東西統統都阻斷在了外面。
沒有放鹽的茶湯。在座的所有人都聽到並看到了蔣長揚的舉動。牡丹不愛放鹽的茶湯,之前沒有人聽說過。但是蔣長揚遞給她這樣一杯與眾不同的茶湯,是什麼意思呢?是他自己的喜好?或者是牡丹新近培養出來的特殊喜好?不管怎麼樣,他是在向牡丹傳遞他的關心和安慰。
劉暢把這個舉動視為挑釁。他垂下了眼簾,目光透過睫毛縫,落在了牡丹手上和她捧著的那隻刻蓮花紋越瓷茶甌上。青瓷美如玉,素手纖若蘭。但是青瓷不是他的,素手也不是他的。它們都有可能被另外一個男人握在手裡。他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