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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掃了她一眼,威嚴地道:“你不知道?”
杜夫人早就得了缺耳朵的告知,心中清楚得很,然而她深諳老夫人的秉性,自不會坦承自己已然知道,只微笑著輕輕搖頭:“母親說笑,兒媳怎會知曉?”
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做的好事”
杜夫人訝異而委屈,語氣卻百般溫順:“請母親教誨。”
老夫人往榻上坐定,接過杜夫人雙手送上的參茶,輕輕啜了一口,不知為何,往日裡喝慣了的參茶此時覺得特別苦,半點不對味。她的心情越發不好,將茶盅往矮几上重重一放,道:“你為何讓忠兒去接近蕭家的閨女?”
杜夫人滿臉訝異:“母親,這話怎生說?忠兒見著蕭家的雪溪了?”
老夫人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你就莫在我面前裝糊塗了,莫要以為我不知你打的算盤。當著我的面倒是說得好聽,你明明知道那是公爺打算為老大迎娶的姑娘,還讓忠兒去招惹。這是想要兄弟睨牆麼?這就是你的賢惠?這回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害了忠兒,還累了國公府的名聲,讓人看夠笑話,你滿意了?”
杜夫人愣怔片刻,頃刻間淚流滿面,跪下去道:“母親,忠兒做錯了事,便是兒媳沒有教導好,請您老人家責罰就是,兒媳斷然沒有半句怨言。可忠兒他到底做了什麼事?還請母親告訴兒媳,也好先行補救,然後兒媳再負荊請罪,請母親責罰。”
不辯解,不喊屈,一來就認錯,然後直指問題的要害處,這個兒媳當真是沒有什麼可說的。老夫人揉了揉額頭,也沒心思去追究到底是不是她有意指使蔣長忠去攪的局,直截了當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便,道:“忠兒被人挖坑給埋了,這回臉丟得夠乾淨,還無法辯解,我看短時間內他是沒臉出去見人了,就是他老子弟妹只怕也要被人笑話。”
杜夫人擦著眼淚道:“母親,您要說兒媳有私心,那也是有的。兒媳本是想著,這孩子被管得有些發蔫,天真軟善,不知好歹,這樣下去不是法子。恰好聽說有這麼一場圍獵,去的又是軍中的家眷們,本性純良忠義,才會讓忠兒去走走,多認識幾個,學學做人處事,對他將來也有好處。怎會想到蕭雪溪那樣的人也會去,宗室子弟也摻雜了進去?
不然兒媳怎麼也不會讓他跟這些人混到一處,惹出這樣的禍事。至於老大,兒媳心中對他只有愧疚,恨不得想個什麼法子好生補償一下他,但願他不要怨恨我們,將來也能到您和國公爺面前儘儘孝,疼愛他的手足兄弟,哪裡又會特意去壞他的事?您也知道,國公爺多年以來心中那點念想,我怎敢去惹得他不高興?我這些年與那邊的親戚幾乎斷了來往,為了就是讓他高興些,怎敢做這種糊塗事?”說完淚如泉湧,傷心不已。
老夫人沉默不語。
蔣長忠正在換衣服,忽見老夫人身邊一個丫鬟進來,將先前伺候他的丫鬟找藉口趕了出去,低聲道:“公子爺,夫人已經知道了,讓您出去後什麼都不要管,只要認錯就好。”然後在蔣長忠耳邊輕聲囑咐了一回。
蔣長忠換了衣服出去,見他**哭得梨花帶雨,立即往前跪倒,大哭道:“娘,都是兒子不孝,害您為難了。”
杜夫人流著淚狠狠將他一推,厲聲罵道:“孽畜不爭氣的東西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做下這種沒臉沒皮的事情不必等你父親回來,我先收拾了你大家便都清淨了”與蔣長忠想隱瞞死賴到底的想法不一樣,她清楚得很,自家兒子做的這事兒是瞞不住的,一查就能查清楚,與其此時替他遮掩,過後又被揭穿再被臊一回臉皮,把她一起拖進去,不如這個時候就將她的態度端正了,把老夫人爭取過來。
蔣長忠聽她這意思竟然是一來就斷定是他做了不體面的事情,不由“啊”了一聲,喊屈道:“娘,真不是兒子做的,兒子冤枉”
杜夫人恨鐵不成鋼地一巴掌搧在他臉上:“閉嘴孽子還敢狡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若是肯聽你爹的教誨,聽我的話,踏踏實實做人做事,哪會遭致如此羞辱?不自重者,取辱。你還敢叫屈?還敢隱瞞欺騙你祖母?如今全家的名聲都被你拖累了,你這個不孝不悌的東西我打死你”隨即一邊心酸落淚,一邊打蔣長忠。
蔣長忠趴在地上失聲痛哭:“兒子知錯了,再不敢了。兒子只是長這麼大,自來不被爹爹瞧得起,他們都嘲笑我說我不如大哥,說我是孬種。兒子一時糊塗,便想讓他們看看我的厲害,哪成想是剛巧入了人的圈套……”
老夫人心中的那點陳年隱痛被杜夫人的一番傾訴和她母子二人的哭聲勾起,一時覺得心痛如絞,掙扎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