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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她在意的只怕只有她的家人,還有她這芳園和她那滿園子的牡丹花吧?
蔣長揚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沒意思。枉自他昨夜幾乎沒睡,一直就在想她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假的倒好辦,如果是真的又該怎麼辦?他自然知道子嗣是大事,也知道母親早就想抱孫子的心情,也想將來嬌妻稚子,和樂美滿。可是如果兩者難以兩全,他又該怎麼辦?
他想起當年他長大成人後,母子偶爾閒談,他曾經問過母親為什麼那麼堅決地離開那個人,輕易就拋棄了過往的一切。母親說其實下這個決心很不容易,但是她的眼裡實在容不下,也騙不了自己的心,所以必須離開,懦夫才會故意欺騙自己的心。她聽從的不是命運,而是她的本心。
什麼都可以欺騙,就是不能欺騙自己的心。假如他的眼睛的確十分喜歡看到她,假如他的心的確只會因她而激動,假如別人真的不能給他這種感覺,而他又真的不能離開這種感覺,那麼他便要接受現實,聽從本心。於是他聽了鄔三的建議——打了獵後來這裡見牡丹,他想他再見到牡丹的時候,他就會知道他的本心是什麼了。
他打獵的時候,他試著幻想,他與牡丹其實只是袁十九那樣的朋友,而他另外有個妻子在家裡等他,但他每次幻想家裡那個妻子,都是牡丹的眉眼,都是牡丹的笑容。看到芳園的大門,他想第一眼看到的人是牡丹,看到女人們魚貫而出,她不在其中,意識到她是在避開他,那一刻的怒氣讓他明白,他的心的確是想要她,他必須試試。
他聽從他的心,但她根本不知道,而且她大概也不在意。蔣長揚難過地看著笑容燦爛的牡丹,他算是明白潘蓉那話了,寧願她生氣。假如牡丹為了劉暢昨天那話生氣,難過,那說明她好歹對他還有點想法,假如她不生氣,不難過,那就是對他根本沒想法,她根本不在乎。他亂七八糟地想著,胡亂猜測,想得他腦子裡一團漿糊,甚至不知該怎麼回答牡丹的話才好。
要讓這團漿糊變得清爽,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問牡丹一句他想問的話,然後所有的困擾就都會迎刃而解。可是問她這句話,怎麼這麼難呢?如果他知道,她其實對他還是有點心思的,那麼他開這個口就不難……他抓緊了手裡綁著野雞的繩子,回想起之前他去何家,要走之時,牡丹從裡面衝出來告訴他,讓他來這裡選花,假如她真的對他那麼客氣,她本可以讓她的父兄或者下人去告訴他……還有之前她對著他紅過臉,害過羞,雖然也許她自己都沒發現,但他的確是看到了,他非常喜歡那種感覺。
他再一次告訴自己,他必須試一試。
他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一旁的牡丹見蔣長揚不回答自己的話,只是皺著眉頭眼睛都不眨地盯著自己,彷彿越來越生氣的樣子,笑容漸漸有些維持不下去。她低咳了一聲,清清嗓子,微微把臉側開,強笑道:“你怎麼不說話?你這樣瞪著我做什麼?”
“我沒瞪著你。我是在想事情。”蔣長揚終於眨了眨眼睛,把手裡的野雞高高舉起來,“你剛才說什麼?我要去廚房放生?是這樣說的吧?”
野雞被縛住了翅膀,綁住了腳,被人提在半空中,炸著毛拼命地亂蹬,撲起一層嗆鼻的細灰,提著它們的人神色莫測,兩隻眼睛瞪得很大……牡丹忙笑道:“和你開玩笑的。”
蔣長揚卻認真道:“不知送它們去輪迴,算不算另一種放生?”
神色終於正常了點。牡丹嚴肅認真地回答他:“假如它們做野雞厭煩了,想重新投胎做人的話,那就算。”
蔣長揚將野雞往雨荷面前一遞,不容置疑地道:“那你送它們去廚房放生。”
雨荷看向牡丹,猶豫不決,牡丹示意她按蔣長揚說的辦。到現在她已經知道,他提了這兩隻野雞過來,絕對不是隻為了送這兩隻雞去輪迴的,而是特意來找她的。
見雨荷提了野雞走開,牡丹臉上堆了笑,繼續往前走:“聽阿桃說,你和潘世子今日獵到了許多野物?你還帶了對白兔鷹來?非常漂亮?”
“嗯。”蔣長揚應一聲,緊跟在她身後,迅速轉入正題:“昨天我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劉暢,我打了他兩拳。”
牡丹斟字斟句地道:“我先前聽白夫人說過了。他這個人呢,總愛找事兒,總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你不理睬他,他自然就得瑟不起來。”
蔣長揚側頭看著牡丹,但見牡丹濃密捲翹的睫毛微微顫著,臉上的神色一派平和,並沒有什麼特別憤慨或是激動的神色,她既沒有因為他打了劉暢而感到驚奇,也沒有為他提起此事而不安。她似乎是有備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