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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回頭看著何志忠燦爛一笑,上前挽住了他胳膊:“爹爹,你們先前都說了什麼?”她想知道蔣長揚是怎樣打動何志忠的。
何志忠故作訝異:“他沒有告訴你?”
牡丹將額頭輕輕抵著他的肩膀,撒嬌道:“沒有啦,他就是說你要給他看一件珍貴如命的寶貝。”
何志忠捋著鬍子笑道:“丹娘,他和我說,他知道所有有關你的流言。”他抬眼看向天邊的流雲,緩緩道:“有人和他說你身子病壞了,不能生育,也不會答應納妾,但他想實在不行,將來就過繼一個……我雖然並不是很相信他能從始至終遵守諾言,但我確實是因此對他更滿意。”
牡丹一時怔住。她猜來想複查,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縱然一直知道這個流言,但她自己知道真實情況,所以她根本就沒真的把它當回事。她輕聲道:“爹,我……”
何志忠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他嘆了口氣,輕撫著牡丹的肩膀道:“爹爹也曾年輕過,年輕時,做事情但憑一腔意氣,不計後果。但日子一天天過去,人的想法也會慢慢改變,有很多人,心愛著時缺點也是優點,可一旦不愛了,優點便也成了缺點,這個時候人的品行就是最關鍵的,善始善終和反目成仇可是兩回事,我本可以告訴他實情,之所以不說是因為這事還沒到可以與他深入談論的地步——他既然這麼認為,便由得他,反正他要請父母上門提親也不是短時間內的事情,在這段時間裡,他還有很多餘地,仔細思量,假使經過這段時間他都認為沒有任何問題了,他便是你一輩子的良人。到時候再告訴他實情也不遲。”若不是真心求娶的,真相說出來更像一個笑話。
牡丹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我明白。爹爹看重的不是他的承諾,而是他的品行。”
“對。好的品行比金銀之物更難得,更重要,好好珍惜。”何志忠看著牡丹單薄的身子暗想,牡丹現在是想著她能生,所以她不在乎,很輕鬆,但假如她真的壞了身子,不幸生不出孩子來,天長日久,誰也難說會有怎樣的改變。作為父親,作為男人,他很清楚什麼事可信可行,什麼事不可信不可行,他自然希望女婿無條件對女兒好,但萬一,蔣長揚想要自己的親生骨肉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但他只看蔣長揚的性格為人,知道無論如何蔣長揚都會盡力照顧牡丹,不會發生劉家那樣的事情就足夠了。
轉眼到了何志忠父子出遠門這日,晨鼓剛響起,何家人便盡數起了身,一家人團團圍坐話別。何志忠本早就將家中的事情安置妥當,此時卻又不放心起來,又絮絮叨叨地將緊要的事情和岑夫人,二郎等人唸叨了一遍,又叮囑六郎要如何,如何。
六郎煩不勝煩,勉強笑道:“爹爹你記性不好啦,這些事兒您早就交代過好幾遍了。”本還想再說,得到楊姨娘一個白眼,方將話收了回去。
何志忠一愣,隨即感嘆:“我的確是老了,待此番歸來,以後便再也不跑遠路了,就交給你們年輕的去跑。”
岑夫人本想勸他此番也莫要去了,但想到他的性格脾氣,便將話嚥下,見天色大亮,忙催促道:“快些收拾了出門,只怕諸家親朋好友都在灞橋等著了的,讓人久等不好。”
於是人仰馬翻,一大群人簇擁著出遠門的父子四人出了門,出城又走了許久,方到了灞橋附近,遠遠就看見馬匹成群,屏障綿延,人來人往。卻是因為今日是個宜出行的好日子,故而送別的人也極多。
何家一行人剛出現在路口不久,早就候在路旁翹首以待的李家的小廝便飛速迎上來,道是李元領著幾個兩家交好的至親好友在前方設席為何志忠等人餞行。
這是早就說好了的,何志忠並不意外,便道:“前面引路。”
到得地頭,眾人紛紛上前行禮致意,待所有人都寒暄完畢,李荇方才上前給何志忠行禮,寒暄過後,他便半垂著眼迅速退下,並不敢抬眼往何志忠身後看。他知道牡丹就在那裡,但他已經遠遠地看過她了,知道她好就夠,他不敢也不願在此時再與她目光相對。
牡丹立在岑夫人身後看著李荇,不過二十來天的功夫,他就如同換了一個人,他雖然仍然衣著光鮮整潔,時髦清新,也還在笑,也在和人打招呼說話,但更多時候他都是沉默的,任誰都看得出他很不開心。他似乎感受到牡丹的目光,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身子,將自己隱藏到人群最深處。
牡丹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雖然她很懷念當初從前那個和她一起結伴去參加寶會的李荇,那時候他們在一起又輕鬆又自在,但她知道,那個李荇永遠都不會回來了,那種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