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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李氏這兩個冤家對頭去盯著人搬自己的箱籠,卻叫薛氏去安排牡丹要用的床榻桌椅帳幔等物。至於白氏,則被指派去安排晚飯,把孩子們趕出去,單留了張氏和孫氏在屋裡陪牡丹說話。
傍晚時分,外間一陣騷動,卻是何志忠和何大郎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將牡丹陪嫁的二十多盆牡丹花抬進了後院。紛亂一歇,何志忠方遣了眾人離開,只留下岑夫人、牡丹、林媽媽、雨荷等四人在屋裡,詳細詢問起劉家的情況來。
牡丹平平靜靜地將事情的詳細經過說了一遍,只除了曖昧的關鍵地方含糊略過,留給岑夫人過後自去補充。
何志忠路上已經聽林媽媽和雨荷說過一些,此時不過確認罷了。事情的大概已經完全清楚,誰是誰非,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下去,還有沒有破鏡重圓的可能,盡都有了數。到了他這個年紀,已經沒了何大郎那種一點就著的炮仗脾氣,他願意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事情的解決之道上。
此刻,他腆著大大的肚子,揹著手在屋子裡走了幾圈後,摸著已經花白的頭髮直嘆氣。
牡丹和岑夫人走得爽快,他卻是和劉承彩、劉暢磨了一整天。劉家父子出去轉了一圈,再回來後已經冷靜下來,態度與先前大不相同。劉承彩好話說盡,劉暢端茶向他賠罪,父子倆異口同聲地說,牡丹要是想回孃家住些時候,就多住些時候,等她消了氣,還讓劉暢來賠禮道歉,風風光光地將她接回去。
事情已經到了到了這個地步,怎能輕易就了了?他自然是不同意的,拿出架勢要與劉家商量和離的事情,劉家父子便紛紛找了藉口,來個避而不見。憋到傍晚,不能不歸家,牡丹的東西是大多數都搬回家了,他和大郎卻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和水。
牡丹自劉暢對著自己威脅之後,便知這事兒不可能一帆風順。就是現代,離婚也是個技術活和力氣活兒,涉及到財產糾紛就更是考驗人,又何論這古代?所以她是有心理準備的,也不覺得有多失望。便安慰何志忠道:“爹爹莫急,只要不在他們家吃苦受氣,女兒就不怕和他耗。但只是,為著女兒的緣故,給爹孃兄長添了許多麻煩。還白白便宜他家佔了爹孃辛苦賺來的血汗錢。”
何志忠拍拍她的肩頭,道:“休要多想。那錢既然是為了你花出去的,那便是你嫁妝的一部分,就算是將來要回來,那也是你的。爹孃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若是不好,那便失去了意義,安安心心地候著,我和你哥哥們商量後自會妥當安置好。”
正說著,下人來報:“李家表公子來了。”
何志忠忙叫快請進來。
牡丹正要謝李荇,便道:“爹爹,這事兒多虧表哥幫忙,昨日也虧得他替我出氣抱不平,我要親自謝謝他。”
岑夫人道:“是該好生謝謝他才是。留他吃晚飯,你們父子幾個好好陪他喝一盅。改日又備了禮登門去謝。”
何志忠應了,叫人去把大郎叫來。
少頃,李荇親自提了個大食盒進來,看見眾人,先就笑眯眯地團團作揖行禮,然後把食盒交給薛氏,笑道:“大表嫂,這是姑父最愛吃的鎚餅,是宮裡尚食局的造鎚子手做的,其味脆美,不可名狀,快快分了大家吃。”
眾人倒聽得笑了,岑夫人笑道:“行之,不怪你那鋪子的生意那般好,原來夥計都是和你學的。”
李荇哈哈一笑:“東西實在是好,自謙反倒是做作了。”
何大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指著他的幞頭腳笑:“咿唷,還玩出花樣來啦……”
牡丹看過去,只見李荇今日戴著的黑紗幞頭不但是時下最流行的高頭巾子,幞頭腳與眾不同,旁人多是垂在腦後,偏他的對摺翹了起來,果然標新立異。再配著他那身鮮亮的綠色的絲質缺胯袍,洋洋自得的樣子,儼然就是一古代時髦青年。
李荇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轉過去給何家幾個半大小子們看,笑道:“你們趕緊跟我學,過不得幾日就要跟著時興起來了。”
何家幾個半大小子果然躍躍欲試,笑鬧著互扯對方的幞頭腳玩,何志忠沉著臉道:“你們誰有你表叔的本事,我許他怎麼折都可以,就算是折出一朵花來,也是可以的。”一句話便成功地將一群孫子制住,各人垂著手悄悄退了出去。
李荇方道:“我聽說丹娘回了家,放心不下,特意過來看看。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還請姑父姑母不要客氣。”
牡丹上前深施一禮,道:“多謝表哥援手,救丹娘於水深火熱之中。”
李荇笑道:“能夠出來就是好的,自家人不說那些客氣話